顺治十八年(1661年,永历十五年)的新年刚过。贵州的山区依旧笼罩在冬日的肃杀氛围之中,连绵的山峦像是被大自然蒙上了一层枯黄的纱幔,放眼望去,满目萧瑟。冬日的暖阳竭力穿透云层,洒落在那布满腐烂树叶的山间小路上,却没能驱散萦绕其间的沉闷气味。那些堆积的腐叶,层层叠叠,早已被雨水浸透,化作一滩滩软烂的泥泞,散发出刺鼻的腐朽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味,叫人闻之蹙眉。“沙沙!”突然,一阵急促的踩在树叶上才会发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破了山林原有的寂静。当先一面红火的旗帜,在黯淡的色调中显得格外明艳惹眼,旗帜上那个大大的“明”字,随着微风烈烈舞动,仿佛带着往昔大明的荣光与威严,强势宣告着队伍的归属。“禀告将军,前面还有二十里山路就是播州了。”一名斥候身形矫健,如敏捷的猿猴般从前方疾驰而来,单膝跪地,向刘大能汇报着前方的情况,声音干脆利落,透着久经沙场的干练。“嗯,小心仔细地打探,不要中了敌军的埋伏。”刘大能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郑重地叮嘱下去。他身披厚重的铠甲,身姿挺拔,端坐于马背之上,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范,多年征战磨砺出的沉稳气质,让周围的将士们都心生安定。“将军,这播州地界可不太平,万历二十四年时的播州杨应龙叛乱,当时朝廷可是耗费了无数钱粮才平息的。”一起随行的王天各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说道。万历年间的播州之乱,就是着名的“万历三大征”之一,名头之响亮,至今仍在坊间流传。当时,为了平定这场叛变,大明朝廷倾尽举国之力,调集了四川、贵州、湖广等八省兵力,这场苦战前后绵延二十多年,历经四年才宣告落幕。虽说成功镇压了叛乱,却也不可避免地致使辽东边防被削弱,如同拆东墙补西墙,间接造成了明朝国力的后续衰弱,成为王朝命运转折的关键节点之一。“播州土司一直以来都游离于朝廷之外,虽设有宣慰司使,但一直以来只是名义上的归顺。万历二十四年的播州之战虽说耗费了朝廷无数钱粮,但却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当地土司问题,倒也不算坏事。”刘大能一边驱马缓行,一边和王天各侃侃而谈。“将军,此次进攻遵义,国公的要求是速战速决,这播州本是清廷管理,可是因为我军到来,鞑子便放弃了这里,却给当地的土司可趁之机,对于当地土司应该是打还是劝?”王天各在一旁请示道,等待刘大能拿定主意。“哼,此次我军兵强马壮,想来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同我军对抗,如果这土司识像点就罢了,如果敢于同我军作对那就是自取灭亡。”刘大能自信的语气全然没把当地土司放在眼里。这次的遵义之战,王克并未亲赴前线,而是全权托付给了他任命的贵阳总兵刘大能。一同出征的,还有王天各的霍山营和李二虎的蕲州营。经过新一轮扩军,如今王克手下主力营的兵力都达到了五千人,兵强马壮,士气高昂。此番明军出动了两个主力营,外加一支空军小队和一支特种爆破小队,以及大约五千名的辅兵,阵容堪称齐整。遵义此时的守军着实不多,还大部分都是从贵阳仓皇逃过去的残兵败将。加在一起总共也不过七八千人,里头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本地守备部队。故而王克审时度势,只派出了两个主力营出战,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遵义。队伍在山间蜿蜒行进了约莫半天时间,前方景致陡然开阔,一座建于半山腰上的小城跃然眼前。贵州此地,向来是“地无三尺平”,受地势所限,大部分城市都只能依山而建,规模自然难以宏大。但也正因如此,这些山城地势险要,山峦环抱,峭壁林立,端的是易守难攻,仿佛天然铸就的军事堡垒。当地人瞧见明军的大军仿若神兵天降,突然从大山里冒出来后,全都像见了鬼一样大惊失色。如今的播州土司,早已没了当年杨应龙那般的强横与霸气,平日里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行,真碰上朝廷正规军,立马就没了底气,只剩下逃命的份儿。眼下的大明朝廷虽说不复万历年间的鼎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远不是当地一个小土司能抗衡的。所以在看到大明军队后,这些土人并没有做出过于敌对的动作。很快,土司头人就被带到了刘大能跟前。“下官杨全林见过将军。”一名当地土司打扮的中年汉子,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向刘大能下跪行礼,姿态放得极低。“下官?”刘大能先是一愣,旋即想起这里也是设有宣慰司使的,只是这个杨全林未经朝廷册封就自封宣慰使,未免于理不合。“回将军,下官正是播州土知府,在天朝大军到来前代管此地事务,如今将军来了,正好全部移交给将军。”杨全林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解释道。“原来如此!杨大人有心了。快快起来吧。”刘大能暗道这个家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既然不是敌人,自然不能按投降来处理,毕竟他也没有投降满清。他既然自诩为下官,那就当做守土有功来奖赏吧。刘大能打定主意后,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一脸客气地说道:“杨大人守土有功,本将会向国公大人请赏的。”“多谢将军!”杨全林闻言,连忙喜笑颜开,不住地拱手道谢。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播州后,刘大能决定在此休整几天,待处理完此间事情后再继续出征遵议。同时,他也立即派出空军小队将这里的情况向王克汇报,想询问王克对播州土司的处理意见。:()南明:炮火开局,我要反清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