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致望着他直笑。
“因为你说我是主角,那我不得与天同寿吗。”闵致散漫却又无比笃定地说,“如果你还能比我活得更久,那就是永远了。”
*
在包厢里共进晚餐,阖家团圆的年夜饭,只有心意相通两个人,倒不显得冷清。
两人反而第一次体验到过年时愉悦放松的滋味,心情就像到处张贴的对联,路灯上挂着的灯笼。
红色的小灯笼宛如一团热情的火苗,上边覆盖一层松软的积雪,冷与热的相遇,居然和谐又融洽,对比鲜亮的色彩很是漂亮。
坐车返程,席冷提出一个地址,大概是怕闵致嫌麻烦,还补充一句:“就在回去的路上,不绕道,你过了路口停一下就行。”
“问题难道是绕不绕路?”闵致好笑道,“偷偷摸摸整什么呢?”
“如果真偷偷摸摸,就不会拜托你带我过去了。”席冷仍不直言。
闵致被他勾起好奇,到了他要求的某某街一看,整条街上的店铺关了大半,席冷的目的地正是眼前门帘紧闭的画框装裱店。
“我和这家店的老师傅熟,他昨天裱好就急急忙忙回老家过年去了,没时间给我送上门,让我有空自己来拿。”
席冷走过去,熟练地从路边石头下翻出钥匙,插进锁孔,哐当哐当推起紧闭的金属卷帘门。
闵致过去帮忙,顺嘴调侃:“挺好的,你又让我的人生多了做贼的新体验。”
“……不是做贼。他让我来的。”席冷倒是一本正经,“而且,你早偷过我多少东西了?”
闵致莞尔,哼哼两声。
两人进到无人的裱画店,大咧咧打开灯。
闵致到处乱转,席冷则直奔自己送来装裱的画,打开保护的硬纸盒看了眼,确认完毕便盖回去,抱着回来找闵致:“好了。”
闵致不动,就挑眉:“你倒是给我看看?”
“回去再看吧,拆了又得重新包装。”
“没事儿,我不嫌麻烦。”闵致说,“大不了我给你抱回去,用我的肉身保护,磕了碰了都算我的。”
“快给我看看。”
席冷只好把硬纸盒拆了,再去除一层厚厚的减震泡沫。
闵致迫不及待把脑袋凑过来,耳钉撞上他的耳朵。
席冷顿了一下,没避,和他一起以这种连体婴儿的姿势欣赏裱好的画。
这是一幅闵致第一次见到的画。
也是他们的第一幅双人作品。
裱画师傅给油画装上漂亮的实木边框,散发出淡淡冷香,外边罩一层透明的亚克力板,防止作品被刮花。
画面的整体色调偏暗,是朦胧旖旎的夜色。光源来自窗外的城市夜景,微光勾勒出两道朦胧的剪影。
窗边,席冷低着头,长卷发和阴影遮去他的五官。
闵致立马问:“怎么看不清你的脸?
席冷说:“因为我只画你的肖像。”
闵致居然让他反将一军,整得不会说话了。
继续看画。
画上的闵致倒是五官清晰,靠在席冷肩头,和他嘴里各一支烟,点燃的烟尾彼此连接,一点暖橙红的火星,亮在两人之间。
两人还没试过这种姿势,点烟的姿势,闵致便问:“原来你想试试这样蹭火?”
“这样容易被烫到。”席冷说,“只是感觉画着好看。”
“那画里是你给我点的还是我给你点的?”闵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极了第一次参观美术馆的小学生。
席冷耐心地回答:“没想那么多。”
闵致继续:“一般都是我给你点,但这画看着像我蹭火。”
“……”席冷拿他没办法,“那下次试试,我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