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谷主都来过好几趟了,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走吗?”沈初凝站在宁殊同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颗他刚刚从山上采摘回来的紫红色浆果,边吃边好奇地问。此时的宁殊同正坐在石凳上,用手擦拭着并不存在的泪水,梗着脖子,带着哭腔说道:“呜呜呜连阿凝也不要我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还不如当初那狗皇陛下抄家的时候,直接把我一块儿给抄走得了,干嘛还要费那么大劲救我啊?”听到这话,沈初凝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突地直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说道:“谁说不要你了?只是那庄谷主说了,想用秘法来验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血脉。”宁殊同一听,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切!自己的亲儿子居然还得靠秘法来验证血脉才能确定,这样的爹,不要也罢!”说完,他扭过头去,不再看沈初凝一眼。沈初凝见状,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爹咯?”宁殊同撇了撇嘴,一脸不在乎地回答道:“那当然啦,我离开神医谷的时候都快要三岁了,要是这点事儿都记不得,那不是太奇怪了嘛。”听完宁殊同的话,沈初凝一时竟有些语塞,心里暗自嘀咕起来:这家伙居然能清楚记得自己两岁多时候的事情,这才更让人觉得奇怪好不好!“既然你知道那是你爹,为什么不认他?”宁殊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哼!嫌弃他太没用了呗!被人夺权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没能夺回来,如今只能窝在一个小邪教里当个普通医师,这样软弱无能的爹,我认来有何用?”宁殊同一脸不屑地说道。“可是他在灵山一直都是为了寻找你啊,那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呀,而且当年他也并非有意要抛弃你的。”沈初凝试图劝解道。“不去就是不去!庄殊同这个名字哪有宁殊同听起来顺耳、好听?”宁殊同一脸倔强地回答道。听到这里,沈初凝不禁愣住了,心里暗自嘀咕:“这个理由可真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过了一会儿,宁殊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平日里你可不会轻易往我这儿跑,说吧,今天来要干嘛?”这时,沈初凝方才想起还有正事,连忙示意身旁的翠微将手中提着的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桌子上。只见那只木盒子外面包裹着一层油纸,而油纸之外又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宁殊同一见这情形,二话不说便伸手去拿桌上放着的一把小巧玲珑的锤子,作势就要敲碎盒子外层的蜡壳。“等等!”沈初凝急忙出声喝止道,“你连问都不问一声这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这样贸然打开,合适吗?”宁殊同一脸狐疑地斜睨着沈初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难不成你在这盒子里装了什么邪祟之物,想谋害我?”沈初凝听后,不禁撇了撇嘴,没好气儿地回答道:“想什么呢,是患有疫病之人穿过的衣物,可能还沾连着一些已经溃烂的皮肉。”这个盒子乃是冯玉才派人送来的。事情还要从昌掖的三皇子府说起,当时府上不知怎的突然跑了一个下人。说来也巧,那个下人竟昏倒在了一家医馆门前,并且发起了高烧。医馆中的老大夫心地善良,见其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医馆悉心救治。然而,没过多久,那名下人的病情急剧恶化。浑身上下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溃烂,皮肉更是像被虫蚁撕咬一般,一块接一块地掉落下来。更为恐怖的是,尽管他身上的伤势已然深可见骨,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紧接着,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原本负责给那名下人上药的小药童,也莫名其妙地开始高烧不退起来。这下子,医馆的老大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机立断关闭了医馆的大门。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阻止这场灾难的蔓延。医馆周围的邻居闻到医馆内传出浓烈刺鼻的恶臭气味。于是,几个胆大的邻居合力撞开了医馆的大门。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只见医馆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白骨,还有那早已溃烂得无法辨认人形的尸体。而自这些撞开门的邻居开始,一场新的疫病就此爆发开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这疫病的传播速度相较于最初明显减缓了许多,而且感染者身体的溃烂程度也比一开始要轻微不少。然而,仍然有大批昌掖的难民逃离家乡,涌入了冯玉才所管辖的临威县。面对如此众多的难民潮,冯玉才当机立断,专门在县城的西面开辟出一大片区域,用于安置这些人,并严令禁止临威当地的百姓接近难民区。与此同时,为了确保整个临威县的安全,冯玉才下令,紧闭城门以防疫情进一步扩散。幸运的是,冯玉才向来对沈初凝言听计从。早在他初到临威之时,就按照沈初凝的建议,在城中迅速挖掘了十口深井,还囤积了数量可观的粮食。正因为如此种种周全的准备工作,目前临威县暂时还能够支撑一段日子。尽管生计不成问题,但城中所有的大夫对于这神秘而凶猛的疫病感到束手无策,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法。无奈之下,冯玉才只得派人将那些因疫病不幸离世者的衣物小心收集起来,密封包装后送往济南府,寻求沈初凝的帮助。不仅如此,他还在随衣物一同送去的信件中详细阐述了当前临威县的严峻形势以及自己所采取的应对举措。并且特别强调,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么宁可直接将那盒子烧掉。沈初凝不禁回想起发生在上一世的疫病。:()爹爹开门,我帮你把外室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