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谁可怜?爹你以前生病不是这副模样啊?
雷文也困惑地皱了下眉:“?”
真的烧坏了脑子?他对自己都没这么高的信任。
但管那么多干什么,不论对方是不是真的降低了戒心,只要能达成把人骗出去的目的就好。他并不打算陪人演“被温暖治愈”的无聊戏码:“对,鄙人是不会对病人说谎的。鄙人只是那位陛下的替身……其实,鄙人崇尚仁爱。”
坐在榻上的新院长还在低低地咳,雷文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眼底的戾气在一点点充斥渊薮似的黑眸。
中指上,象征皇帝身份的戒指并没有被摘除,或许他可以引诱对方靠近铁栏杆,直接用戒指上的宝石砸烂对方的太阳穴——
肩头忽然被人压了一下。
雷文思绪一断,甚至没反应过来康柯是何时止住咳嗽,何时靠近的,他只觉得肩膀一沉,差点不慎屈膝跪倒在地。
而也是这个屈膝的趋势,让他的一切盘算骤然凝固。
因为所谓的“黑死病”,他的膝盖近乎被彻底蛀空。没有炼金术式的加持,一点外力都能让它像薄木条一样折断。
可他站住了。
不仅站住了,还久违地重新感受到了双腿的存在、身体的存在,仿佛他是个鲜活健康的正常人,而不是一具被奇怪的疫病蛀得只剩皮囊的行尸走肉。
他近乎下意识地匆匆撩开衣袖,茫然地看见本该焦黑干裂的手臂光洁如初,妖精血统独有的天生纹路盘踞其上——
这可能吗?他被治愈了?
可这“黑死病”,不是神明的诅咒吗?连前几个院长都束手无措,说是疗养院也只能勉强帮他拖延病程,全力治疗他将近半个月,也不过是勉强将他从死线上拽回来。
是之前的院长都在骗人?
还是……
这个看起来虚弱无害的病秧子,其实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院长都要强。甚至比疗养院本身的规则之力更加强。
能让那些院长、所谓的满级疗养院也无计可施的病灶,在对方面前,其实不堪一击。
他有些大脑空白地眨了下眼:这个院长,甚至根本没有借助疗养院的力量。
——因为对方根本不需要。
所以这个疗养院空空荡荡,没有什么用来圈住病人的厚实围墙。一眼看得见边际的陆地上没有一座诊室,因为院长本人就足以敲定病人的生死,生杀予夺。
这是断层式的实力差距。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紧跟着,又骤然想到了另一个误区。
炼金术师无法感知元素,的确有可能是被道具禁魔。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每一粒元素,都已经被另一个更为强大的术师掌控,温驯地服从于对方。
眼前的人想要囚禁他,根本不需要什么中看不中用的铁栏杆,这一整座疗养院,就是最大的牢笼。
康柯宽容地给“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的替身”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看雷文的表情像是差不多回过味了,才又拍了拍雷文的肩膀:“你刚刚说,你是暴君的小替身,你崇尚仁爱?”
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把自己推入了某种骑虎难下的境地的雷文:“……”
康柯安抚性地笑了笑,眉眼柔和:“可我不太崇尚。”
他像是没发觉雷文的沉默,侧过脸打开光屏:“我们疗养院,是可以接受患者先治疗后付款的。如果没有疗养点,也可以以劳偿还。”
各类员工服一字排开,康柯在雷文的注视下勾选“只显示马甲类”,将屏幕推到雷文面前:“选吧,你想穿上哪一种?”
他又闷咳了几下,紊乱的呼吸显得很虚弱,语调也是轻得像一阵风,随时会飘散在空气里:“三思而后选。马甲穿上,就未必能脱了。”
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