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寅冷笑一声:“……所以,这是一个谁心软谁有感情,谁就活该倒霉的操作?”
司机解释道:“这肯定是不好的啦,但是,你也不能说活祭完全没有道理。上海有个龙柱你知道吧?我都去看过,是一个立交桥的柱子,别的柱子都是普普通通的,就那根柱子,上面雕着九条金龙!”
延安高架的龙柱故事也算是有名的都市传说了,说当年鬼子进村,又是炸了紫金山的山脊,又是改了秦淮河的流向,要断华夏龙脉,毁国运,但是他们死活没找着龙头,所以,才会战败。
龙头,就是高架桥龙柱所在的位置。
最后是玉佛寺大师做了一场法事,三日后,大师圆寂,柱子也能打下去,使得高架桥顺利完工。
这位高僧的名字有众多版本,法事之后多久死的也有很多版本。
科学的解释是瓷桩难打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位置原来是杜月笙公馆,原先下面打过杨木,再加上各种技术问题,造成了打不下去,后来是桥梁专家解决的,大和尚圆寂只是巧合。
但是,谁会在意平平凡凡的技术员搞工程的故事,还是掺合了国运、龙脉、献祭之类的剧情更带劲。
李寅寅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要迷信。”
司机并不知道李寅寅和苏灵衣的身份,以为她是被那位大老板请来的桥梁专家,搞科研的自然看不上搞迷信的,只得悻悻闭嘴。
等到了地方,苏灵衣的手机收到短信:安徽移动欢迎您。
向右走了几步:江苏移动提醒您……
“这到底是哪儿?”苏灵衣迷茫。
李寅寅坐下:“管它是哪儿呢,让你想的词想好了吗?”
“想好了!”
“能说得人愿意掏一百万吗?”
苏灵衣对自己骗人掏钱的水平相当自信:“两百万都不是问题。”
“保真?”
“保!”苏灵衣高傲地昂起头。
大老板出来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老板,土土的,要是搁以前,他的标准形象应该是夹着小皮包,耳后夹跟烟,逢人递名片的那种。
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类。
身上没有别人的怨气,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缺了大德的事。
小毛病么,那自然是有的,不过也不至于严重到让他修桥桥塌吧。
李寅寅反倒松了口气,涉及到个人因果,那是天道的管辖范围,她要是插手,说不定会被雷劈。
排除了他自身的因果,大概就只有妖鬼作祟了。
妖鬼好啊,随便杀,毫无压力。
老板姓王,经商算是家里祖传的技能,他对祖上的光荣事迹相当骄傲:“我们家从前清的时候就开铺子了,后来跟着盛宣怀他们搞洋务运动,搞实业救国,先开了纱厂,纱厂竞争不过日本纱,垮了,又办食品厂,建国以后办了罐头厂……现在说振兴乡村经济嘛,我就想给搞个度假村,再卖一些村里的土特产,可是你看看……哎,修个桥都这么困难。”
王老板说着叹了口气,一副壮志未酬的无奈。
接着,他压低声音问:“娄大师说了,您也是得道高人,不知您在哪里修行?”
不怪他问,李寅寅的外表实在太年轻了,打扮又很入时,即不披僧衣,也不穿道袍,手里没有桃木剑,腰间不挂追魂铃,甚至还是短发!还挑染了一撮白毛!一丁点仙风道骨的意思都没有。
李寅寅双目微垂,张口念道:“万灵源生天地仙,修行自在生重莲。意随风行青萍起,破障鲁棒日月间。”
四句念完,她便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王老板,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高深莫测!
王老板听得云里雾里,又是什么天地、风啊、莲啊、日月啊……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他又不好意思再问,生怕问多了,唐突了大师。
毕竟搞这种事情,一向讲究心诚则灵。
追着人家问师承出身,岂不是代表在怀疑她?怀疑,那就不灵了嘛。
不灵倒也罢了,要是大师一个不高兴,给他做个法,下个咒什么的,影响了以后的人生,那岂不是更惨?
于是,尽管王老板还是很困惑,但也不敢再问了。
看看时间,李寅寅问道:“那我们先去现场看看?”
别耽误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