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霄的爸爸是在抗美援朝中牺牲的。
尸骸至今没有领回来,所以他爸爸的坟墓其实只是个衣冠冢。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才四岁,记不清他爸爸长什么样了。
这些年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虽然部队发放了抚恤金,但他身体不好,需要吃药,坐吃山空是行不通的。
爸爸的两个战友一直很关心他们的生活,每年都会寄钱过来。
但是他妈妈是个很要强的人,不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帮助,所以他妈妈当警察去了。
那两个战友不放心,还特地过来看望过他们母子,他有点印象。
其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睛,如今在机关做事。
还有一个身体没有什么残缺,至今还在部队,据说已经是个很风光的领导了。
至于他爸爸的老领导,他倒是没见过,只是小时候听他妈妈提过。
简而言之,他妈妈跟那位领导只见过一面,他爸爸的勋章是那位领导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至于那位领导到底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她妈妈当时因为太过悲伤,没在意。
后来还是从他爸爸的战友那里打听到的联系方式。
据说一家子都在东北,如今过得挺不错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关心,加上他妈妈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他,很少跟他提起那些事,所以他并不知道那位老领导姓姚。
现在看到这个名字,他真的觉得挺巧的。
不过,姚栀栀的爸爸,好像叫什么姚二担,听起来跟这位老领导应该没什么关联。
应该只是巧合。
下午他喝了药,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便顺手把信寄了出去。
而此时,远在东北的收信人,正在愁云惨雾。
他有个女儿不太听话,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她以前是答应了的,现如今她反悔就算了,还骂人家痴心妄想。
气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去。
这会儿这个女儿还在跟她妈妈哭呢。
“我就是不喜欢啊,不行吗?就一个工人而已,配得上我吗?我才不要低嫁呢!”姚晶晶哭得伤心,上气不接下气的。
谢春杏一向溺爱孩子,见她这么不情不愿的,便劝了劝自己男人:“老姚啊,我看还是算了吧,晶晶有自己的想法,还是不要勉强的好。再说了,你不能只想着报恩,就把女儿的一辈子搭进去啊。”
“谢春杏,我问你,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孩子不管对错,只要一哭一闹,你就无条件的纵容?那老秦家的小子怎么不好了?人家不偷不抢,还是个八级工,不像你女儿,上个卫校都毕不了业!”姚敬宗气死了。
捻灭手里的烟头,重新点了一根。
谢春杏叹气:“老姚啊,你不能总是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吧?是老秦救了你,又不是老秦的儿子救了你。你要是真想报恩,你自己嫁过去得了。”
“谢春杏,你不要学她胡搅蛮缠!慈母多败儿,你就继续惯着她吧!”姚敬宗气得不轻,一拍桌子,出去了。
走出去几步,想想还是生气,回来警告道:“我不管她想怎么折腾,总之这件事,我不准你去老秦家处理,她自己悔的婚,让她自己说去!”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春杏叹气,柔声细语地安抚一番:“晶晶啊,别哭了,你爸爸就是这个牛脾气,等他想通了就好了。不过妈也得问问你,你之前不是答应了的吗,怎么忽然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