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就有人要发作拔刀,冯衡递了个眼神过去,叫那人不要冲动。
当时战事正在紧要关头,冯衡不想横生枝节,便想先稳住这位“监军”。
她微笑着走到趾高气扬的监军面前,说道:“监军大人,您也看到我们这里多是江湖草莽,要让他们同意可不容易,不若您先在营地里休息,等我们商量好了再与您答复?”
岂知这监军好不要脸,见冯衡貌美,便道:“哟,你们这军营里竟然还藏着女人?本官舟车劳顿,正好需要人好好伺候一二。”
他的目光在冯衡的身上逡巡,仿佛在看什么物件。
贺小乐闪身挡在了冯衡面前,说道:“阿衡是我们的军师,不是伺候人的丫鬟,监军大人还请自重。”
监军轻蔑道:“女人就该伺候男人,你们这一群男人居然听一个女人的话?”
一根飞针飞快地射进了监军的皮肤,只见他忽然痛苦地倒在地上,在地上不停打着滚。
黄药师站了起来,走到监军跟前,冷眼看着他,说道:“你中的是我独门暗器附骨针,你若还想活,就乖乖在这营地里呆着,一个字也不要说。”
那监军只觉浑身上下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他满脸冷汗,狼狈地点着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段,他是真的怕了。
监军被人带了下去,看管了起来。
冯默风不解地问黄药师:“师父,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黄药师看了冯衡一眼,见她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杀监军而生气,便道:“小皇帝这个时候派人来,摆明是看准了时机。”
胜利明明就在眼前,本该和他们在一边的小皇帝却拖起了后腿。
他们现在不能杀监军,杀了他就等于同小皇帝开战,届时腹背受敌,胜负便不得而知了。
关于小皇帝这一招,贺小乐如何也想不明白。
冯衡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们这一支军队太强大了,又太有威望了。”
还是那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为收复失地,宋廷当然也有部署,这部署甚至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
权相韩侂胄亲自主持,兵分三路向金国发起进攻。
韩侂胄虽有北伐之心,却无识人之能。
他的三路军队,西路吴曦叛变,东路丘崈主张和谈,只有自己这一路勉强支撑。
若非丐帮兄弟当机立断,杀了吴曦,又假传韩侂胄命令,让兴元都统制毋丘思顶替了吴曦的四川宣抚副使,这一路便能叫宋廷全面溃败。
毋丘思上位后,韩侂胄那一路压力骤减,他知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便重新拟了个命令,认下了毋丘思的职务。他又罢免了丘崈,改用张岩。
至此,朝廷的三路军队才算稳住。
且不说西路能稳,最大的功臣便是丐帮,就说多地战事,整个朝廷的三路大军,加起来也不如黄药师这一路军队。
江湖义士,草莽英雄,几乎全部汇聚到了黄药师的营帐下,其中甚至还有许多自带钱粮的世家子。
他们攻城不用飞爪,几个江湖人飞身便上了城门,他们还有丐帮做内应,有时候甚至不用他们进攻,便有叫花子给他们把大门打开。
他们势如破竹,叫金人胆寒。
可他们这一路太强,太得人心了,胆寒的便不止金人了。
朝廷怕了,怕在黄药师这里,会再演一出黄袍加身,所以才在这关键之战的节骨眼上派来了监军。
黄药师大笑道:“咱们这样岂非像极了当年的岳王爷?能同岳王爷一样,岂非我黄药师之幸?”
黄药师推崇岳飞,可他却不是岳飞,在他这里没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甚至都不把自己当宋廷的臣子。
洪七公笑道:“就是不知道你黄药师会不会也收到十二道金牌了。”
冯衡笑道:“要是送了反倒好,听说这金牌都是真的金子,若是送了,我便叫人全打了,充作军需。”
王重阳看着自家古灵精怪,不把皇帝放眼里的小徒弟,有欣慰,却也有忧虑。
他欣慰冯衡找到了自己的路,这路眼前是康庄大道,可到了未来,却将遍布荆棘,是以他忧虑。
黄药师功高震主,他居住东海桃花岛,想要抽身而去很简单,可冯衡呢?
若到了他们不得不跟朝廷撕破脸的一天,全真教可还护得住冯衡?他自己可还护得住冯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