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召见,大家都是一头雾水的。
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朱樉等人不是主角,主角是朱允熥和朱允炆。
在奉天殿外,几人刚刚求见就被宣召。
这只是常朝,所以不需要穿朝服或者冕服。朱樉等人直接跪下,规规矩矩的叩拜行礼。
老朱也直接开口,说道,“让你们过来,是朝臣有争论。”
朱樉等人耐心的听着,有些事他们心里明白。但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藩王寻常情况是不许上朝,更别说商讨朝政之事。
老朱就看向两个孙子,问道,“允炆,你是何年出生?”
朱允炆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皇祖父陛下,孙臣生于洪武十年。”
老朱又看向朱允熥,问道,“你呢?”
朱允熥也直接回答,“孙臣生于洪武十一年。”
只是相差一岁,可是不要说相差一岁了,就算是相差一个月、十分钟,也应该长幼有序。
老朱继续问道,“允炆,你生母何人?嫡母何人?”
朱允炆瞬间脸色惨白,他以前最大的优势是年龄比朱允熥大一岁,名声也一直都比朱允熥好。
可是他最大的劣势,自然也就是出身了。
哪怕他的母妃现在是太子妃了,可是嫡庶之分在出生后就明确了。
在宗法制度下,妾所生的子女称正妻为嫡母。在嫡庶观念是非常严格的年代,只有正妻才是母亲,而生母甚至只能叫姨娘。
老朱这时候只能心狠,问道,“朕问你,你嫡母何人?”
朱允炆咬着牙,心神完全失守,“孙臣嫡母是敬懿皇太子妃。”
老朱随即看向朱允熥,问道,“十天之后太子发丧,当先迁敬懿皇太子妃陵寝。礼部侍郎张智不知该何人主祭,吏部尚书觉得该是允炆主祭,你以为如何?”
朱允熥看了一眼张智,说道,“启奏陛下,孙臣以为如此祸乱朝纲、扰乱天下宗法之人包藏祸心,当正法!”
张智立刻跪下,高声喊道,“陛下,臣冤枉!”
“冤枉?”朱允熥步步紧逼,问道,“我是何人?本王问你,我是何人?”
张智瑟瑟发抖不敢回答,匍匐在地一句话不敢回。
朱允熥冷哼一声,说道,“本王即刻让人查你宗族,若是查出你宗族当中有人苛待族人,你有何脸面立于庙堂?嫡庶之别尚且不分,是不是你家继室、妾室所生者,也都是嫡子?”
张智一抖,更加不敢回答。而其他一些文武,心里也直哆嗦。
朱允熥冷笑起来,说道,“倘若查出你宗族中有人把你说的那些嫡子的家产夺了,看看是你全族脖颈硬,还是本王的剑利!”
这一下不少人更慌张,也有人在庆幸,还好没有卷入这件事情当中。
比如说御史叶希贤,他是和吕本有些交情,可是不管是出于对皇帝的惧怕,还是出于对宗法之制的了解,他都不敢出头。
哪怕此前东宫那边有人来找他,他也只是在装糊涂。
张智内心一片惶恐、悲凉,他这辈子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在官场也留不下去了。
因为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传出去,天下读书人都要骂他。那位皇孙殿下实在太坏了,刻意的将一些事情给扩大化、模糊化,甚至是粗俗化。
可是这样有用啊!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礼部侍郎认为庶子可以成为嫡子,只要生母成了正妻就行。这么一来宠妾灭妻之后,所谓嫡庶完全就是可以随意决定。
真的要是这么一来,妾生子、私生子要高兴了,可以直接去夺家业。
但是天下读书人,肯定要怒骂这个礼部侍郎祸乱天下!
张智欲哭无泪,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的,是那位皇孙故意曲解!
没有退路的詹徽知道眼前一片漆黑,也只能朝前走,“启奏陛下,皇三孙殿下误解礼部侍郎之意。臣以为,天家无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