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程家有此佳妇已是祖坟冒了青烟。
哪能事事顺心,能有十全九美就已是人生幸事了。
赵氏叹了口气,到底不再深想,只专注抄写经文。
——
又过了几日,始终没有收到祖父的来信,江瑶镜心中生疑。
同在京城,不过定川侯府几乎在皇城根下,程家这边已是靠近外城,隔得有点远,但最近京城没什么大事,跟侯府相关的事更是没有。
祖父在忙什么?
朝堂之事?
南疆胜仗的消息传来,哪怕真有事,这会子也大概是按住不表的,没人会在皇上高兴的时候上去扫兴。
“姑娘,马车套好了可以出门了。”江团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江瑶镜回过神来,自己系好披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自身,觉得没有问题,抬脚向外,“那就走吧。”
这次是去广慧寺。
倒不是特意去接,只是自己也曾许了愿,虽然程星回还没到家,也得去拜一回菩萨才是,等人真的到家了,再正式还愿。
选在今天,也能顺便接三人下山。
江团圆扶着江瑶镜,花浓花信紧随其后,分别上了两辆马车,还空着一辆马车跟随。
“明儿家去一趟。”马车已经向城外行驶,江瑶镜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祖父,要回去看看。
“好呀!”江团圆马上应了,只要回家她就高兴,完全不问为什么突然要回家。
又开始小嘴叭叭,“如今已满一年,孙辈守一年孝就可,家去后姑娘可要多多用些肉食,这一年你瘦了许多,老太爷看见必定心疼的。”
江瑶镜原就生得窈窕,这一年孝守下来,是真的不食半点荤腥,肉眼可见的体态轻盈了许多,虽不至骨瘦如柴,却也十分纤细,原就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模样,如今更添脆弱支离,恍若风一吹,她就要乘风而去了。
“知道的,一年已满,我当然要食荤腥,不会苛待自己的。”
江团圆这才满意点头,又整理好了靠背坐垫,江瑶镜背靠着,倚在车厢,直接合眼闭目养神。
姑娘虽不至晕车,但每次坐车都很不舒服,几乎都是睡过去的,江团圆已经习惯。她又等了片刻,确定姑娘不会再吩咐什么,这才轻轻掀开一小半帘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
“……姑娘,姑娘醒醒,到山下了。”
江瑶镜很快睁眼,翦水秋瞳中朦胧睡意瞬间消弭,江团圆帮她整理发梢披风,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率先跳下马车又伸手扶着江瑶镜下马车。
广慧寺高僧如云香火鼎盛,站在山脚往上看,青石板铺就的蜿蜒上路上满是虔诚的香客。
幸好它在半山处,走上去约莫就半个时辰。
“走罢。”
江瑶镜抬脚踏上青石板路,团圆一直在身侧,后面紧跟着花浓花信。
前几日说开后,江团圆也不再敌视花浓,姑娘说得对,万一姑娘不想生了,那花浓生也挺好,时不时回头和她两说话,渐渐越说越深,甚至开始交流起了彼此才知道的小八卦。
她们三说得开心,江瑶镜入耳不入心,或低头认真看路,或环顾四周苍翠,或偶尔出神捕捉青山林间的风动声,倒也自得其乐。
原本江瑶镜没有认真听她们在八卦什么,谁知她们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了起来,侧耳细听,才知她们在小声讨伐京城里人尽皆知的那群纨绔公子哥儿。
听了一阵,都是谁说谁谁说,一个亲身经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