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跟哥说。”朝树的笑意更深了。“娘她好吗?”茉莉试探地问,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朝树脸上的笑容暗了下去,淡淡地说了一句:“挺好的。”“娘同意你回来?”茉莉小声问。朝树表情严肃道:“这是我的事,跟她无关。”“怎么会无关,当初娘带你走就是为了……”茉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朝树打断:“好了,茉莉,我们这么久没见,不能说点别的吗?”朝树郁闷道。“可是……”茉莉还想说什么。朝树忽然哀伤起来:“茉莉,你怪我么?”茉莉摇头。朝树接着说:“我们当初就那么走了,你还那么小……”朝树的声音哽咽起来:“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为了安抚朝树的愧疚之心,茉莉平静地用“还行””两个字带过。朝树哪能不明白,听了茉莉的回答更难受了,恨自己不能陪在至亲的人身边。但他当年还只是一个孩子,哪里做得了主,只能任由母亲带他离开。“只是……”茉莉脸上又露出愁容。“什么?”“爹他身体不太好。”“他怎么了?”朝树对这个从自己7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亲生父亲,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但毕竟血浓于水,心中还是挂念。“爹生病了。”茉莉的语气沉重起来。朝树心中一沉,问道:“严重么?”茉莉没有回答,只是说:“朝树哥,既然你都回来了,去看看爹吧。”想到要和父亲见面,朝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近乡情怯,一方面不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会不会怪自己,还有当初抛弃父亲的母亲……但听茉莉说父亲病了,朝树很担心,想知道父亲的病情如何,无论如何也是要去探望的。“明天我就去家里。”朝树对茉莉说。“好。”茉莉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越来越晚,茉莉起身准备回家。朝树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但也不好挽留。朝树把茉莉送到校门口,对她说:“茉莉,能再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茉莉甜甜地一笑:“我也是,朝树哥哥。”“明天见。”“再见。”两人轻声道别。朝树一直目送茉莉的背影远去,很久都舍不得把目光离开。虽然父亲的病像一块石头压在朝树心头,但和茉莉的久别重逢让朝树喜悦不已,这十六年来,朝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心中装满了柔情。有的人此刻却炸开了锅,说的就是正在家中的刘大娘。“你说什么?他是吴朝树?!”刘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秀秀拼命点头。“竟然是他,我怎么没认出他来。”刘大娘还在震惊之中。“娘,你说他去学校是不是找他妹妹茉莉?”秀秀问。“什么妹妹,又不是亲生的,是被人丢在他家门口,被朝树他爹捡来养大的。”刘大娘说。“他们不是亲兄妹?您以前不是总念叨茉莉他爹很可怜,老婆儿子都跑了。”秀秀追问道。“那个婆娘真是个没良心的。秀秀你当时年纪小,就没跟你说茉莉是捡来的事。”刘大娘解释道。听到茉莉和朝树不是亲兄妹,敏感如秀秀心里起了细微的变化,但她不愿去深想。“不过。””刘大娘转念一想,说:“听人说那个婆娘在城里又再嫁了个大款,想来朝树他们家家境应该不错。”“而且我看朝树这孩子,打小就是个好孩子,现在长大了也是一表人才,绝对配得上我们家秀秀。”刘大娘对着女儿说。“娘,你说什么呢。”秀秀不好意思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秀秀说:“对了,娘,我刚才听弟弟说,他们学校新来了个大哥哥吴老师,不会就是朝树吧?”“除了他,学校教书的都是些老头子,我看多半就是朝树。”刘大娘肯定地说。“不过,走了这么多年,现在回来就为了教书?”刘大娘马上又起了疑惑。秀秀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她有一种直觉,会情不自禁地把朝树和茉莉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秀秀的直觉是对的。清晨的薄雾还笼罩在乡间,树上的一滴露珠落下来,滴在朝树手上。朝树伸出手,抚摸着老家门前的这颗树,当年他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棵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就像他,离开时还是个孩子,无法承担这个家的命运。现在他回来了,觉得自己肩上有一副担子,担着父亲和茉莉。关于未来,朝树已经有了想法,他要留下来,照顾父亲和茉莉,弥补多年来不在他们身边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