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舟颤了颤睫毛,抿了抿唇,在谢病春的注视下,胆大包天地伸手。只见她伸手搭在谢病春的手腕上,温热的手心触及冰冷的皮肉,最后缓缓收紧,把他的手腕圈在手心。谢病春手指微动。“疼。”明沉舟娇气地皱着眉,琥珀色瞳孔盈盈水光,柔软无骨的手缠着谢病春冰冷的腕骨,玉指纤纤软。她似乎在用力挣扎,又似乎只是拿着一根羽毛在冰冷的皮肉上轻轻一扫。谢病春垂眸,似打量似欣赏,最后目光落在面前那张嫣红的唇上,拇指微微一动,便按在她唇上的唇珠上。柔软温热的唇肉轻轻一揉,就好似沾了红糖的的雪白元宵在手指尖被揉捏。明沉舟楞在原处,瞳孔微睁,只觉得背后一阵酥软,虚虚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倏地一下收紧。谢病春轻笑一声,亲眼看着她的耳垂眨眼间便弥漫红潮,如胭脂晕染,这才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劲。下颚雪白的皮肉已经留下一道红色的印记,连着唇珠上的那块软肉也泛着红意。明沉舟被这一招打得凑手不及,脑袋还在一阵阵发蒙,一肚子的话全都被咽了回去,可却又下意识地在谢病春的手松开的同时,把他的手瞬间握在手心。谢病春挑了挑眉。“我,我……”明沉舟长了无数次嘴,只觉得嘴皮子第一次不听使唤,最后恨恨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掌印要的答案……”她再睁开眼时,眼底绵绵的水汽便都悉数褪去,握着他手腕的手指也坚定起来。“……我现在可以告诉掌印。”谢病春依旧没有抬眸,可手指却不知何时开始揉着明沉舟的指腹,就像是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玉雕。明沉舟说话的口气一顿,瞬间乱了呼吸,可随后深吸一口气,继续平静说道。“我说我只为掌印,掌印一定不信,可若说都是为谢延,可事实却又不是如此。”谢病春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出声,倒是反复捏着明沉舟的指尖,又酥又麻,乱得的人完全不能思考。“掌印。”明沉舟动了动手指,伸出另外一只手按着谢病春的手,一脸认真,“您能听我说完吗?”谢病春抬眸,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娘娘的嘴一向骗人厉害。”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可偏偏声音带着笑意,连着眸光都在树荫落下的圆晕中好似温和了不少。明沉舟扬眉,惊讶中带了点娇嗔:“我何时骗过掌印。”谢病春低哑地笑了笑。“让桃色来糊弄内臣的时候。”他抽回自己的手,懒洋洋地靠在红色栏杆上,漆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慵懒落拓。“如何能是糊弄,至少花是我亲自摘的,且你门口的黄门若是再多见我几次就该认出我了。”她早已备好借口,不慌不忙地解释着,顺势也跟着往后动了一下。两人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瞬间被拉开。谢病春垂眸不语。明沉舟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掌印刚刚自己提了一个问题,现在却千方百计拦着,不让我回答,结果心里却已经把我送上撒谎的位置。”“哪有这般污蔑人的。”她说话软软糯糯,就像裹着糖霜的元宵在铜盆里打转,绵软的外皮沾满甜味,似乎轻轻一捏,就能留下一个印记。谢病春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听还是不听的意思。明沉舟犹豫片刻后,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我孤身入宫,生母尚在明府不知踪迹,钱家表哥为我几次受辱,我入宫那日便想着一定要朝上走,走到没人可以欺负我的位置上。”她语气一顿,声音沙哑,可很快便又恢复常色。“那日梅花林中,我便说过,我只有掌印一人。”谢病春抬眸。“是真的。”明沉舟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温柔:“自然希望掌印平安,护我一身周全,也希望谢延可以安稳坐稳皇位,助我万人之上。”谢病春看着她,在打量着她的诚意,看透她的伪装,许久之后,这才还是默然地收回视线。“娘娘好大的野心。”他慢条斯理地感慨着,神色平淡,不似常人一般厌弃不解。“掌印难道没有嘛。”明沉舟不甘示弱,立马反问道。谢病春低笑一声。“自然有。”他的声音不过是随口说着,就像应付一般,可偏偏,平静湖面下往往是汹涌波涛。明沉舟凝神看着他,知道他说的全是真的。谢病春缓缓起身,他身形本就高挑清瘦,雪白的寝衣被风扬起,勾勒出精瘦的腰肢,长发披散,姿态随意,飘飘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