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华氏便对那道人极其信任,这会儿听到女儿说那道长坏话,心中刹时便有些怏怏的,连脸色都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ldo;如何是江湖术士,若当真像你说的,是个行骗的,人家就不会不要银子了。方道长说了,他是与咱们家有缘,才会替咱们算上一卦,否则一个人不为银财,名利都有了,而且又算得这样准,他图的是哪般?&rdo;华氏对此人深信不疑,光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便听出来了。苏丽言眉头皱了皱,也不知该怎么跟华氏说才好。此时古人对于神佛道的信任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原大秦之时便曾有一位先帝爷在宫中开炉练丹,并自号称散人,最后皇室中人说这位先帝羽化飞升,但事实究竟如何,哪里说得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听华氏如此一说,忍不住脸上便露出一个冷笑来:&ldo;不怕他要钱财,我怕的,就是他要的更多。&rdo;华氏听她这样说,顿时有些不信:&ldo;苏家如今剩的只是一些钱财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好给他图谋?&rdo;华氏说完这话,不由自主的便低下了头来:&ldo;言姐儿,你大哥现在年岁不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苏家绝了后,否则哪里对得起列祖列宗。&rdo;&ldo;母亲!&rdo;苏丽言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喊了华氏一句,如今院里住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腹之人,都是她用了多时理得很顺的,绝不会对她有二心的丫头婆了们,这会儿苏丽言对华氏说话也不藏揶着,声音微重道:&ldo;苏家是没什么好图的,但您知不知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儿?&rdo;&ldo;我自然明白。&rdo;华氏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可听到女儿这样一说,她又笑了起来,忙道:&ldo;姑爷干的是大事儿,我也听方道长说了,他现在投靠了那位南阳王爷,如今正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呢,他还说王爷往后是君临天下之人,姑爷往后可是要裂土封王的!&rdo;华氏说到这儿,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得意之色,显然在她看来,裂土封王便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了。苏丽言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有些好气,忙忍了心里的惊骇,一边就淡淡冲华氏道:&ldo;不是的。&rdo;她摇了摇头,见华氏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又道:&ldo;夫君要争的,可不是裂土封王偏居一偊而已。他要做的,可是争这天下。&rdo;苏丽言心平气和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华氏顿进惊骇的眼神,又接着慢吞吞道:&ldo;他要争的,并不止是一个王府的位置,母亲。您所说的那个方道长,难不成您便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rdo;其实一听到华氏说那方道长算出元凤卿往后只是为人臣子的情况之后苏丽言便已经预感到此人恐怕是南阳王府派过来的了,他恐怕是想借华氏扰乱自己心神,而既然此人又知道还有元一,应该此人对元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说不得便是当初小李氏与裴于燕回王府之后曾探寻过,亦或是,元凤卿留下来的暗卫中有人出了岔子,使得自己身边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恐怕那方道长只当自己是普通内宅妇人。才想借华氏的手诳得自己将元一嫁出去。而这方道长能哄得华氏团团转,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自己当真是软弱胆小的深闺妇人,恐怕真被唬住了,又怕娘家无子嗣,真将元一嫁出去,岂不就是别人动手之时?可惜自己并不像是别人想像中一般关心苏家的子嗣问题。也并不在意苏府的人会不会绝后,事实上在自己看来,苏大郎那个人根本是配不上元一的,苏家就算真是因为纳不到元一为妾便要绝后,苏丽言也不会答应将元一嫁过去。在这样的关头,元凤卿不在自己身边。他要干的事儿又危险,自己还要将保镖给嫁出去,那得是脑子被驴踢得有多严重的情况才会干的?苏丽言嘴角边露出冷笑来。眼神自然也跟着冷了下来。华氏看得心里泛怵,看得出来女儿极不愿将元一嫁给苏大郎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舍不得一个小丫头,但如今女儿大了,又不是事事都由得当父母的掌控。更何况苏丽言刚刚也说了,这元一是姑爷的人。她也不好擅自作主的,华氏虽然疼爱儿子,但也同样舍不得女儿为难,犹豫了半晌,也叹息了一声,不再提这事儿了。虽说苏丽言理解华氏一片爱子之心,但见她此时竟然没有再逼自己,心中也颇为动容,想了想凑近华氏耳朵边道:&ldo;母亲,您别慌,我估摸着这事儿恐怕是有人背后捣鬼,那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儿我瞧着有些玄乎,实在是太巧了些,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妨与母亲您说,如今夫君跟南阳王斗得正是厉害呢,如今夫君不在我身边,元一是个有本事的,夫君是派她留下来保护我跟秋哥儿的,娘,您难道忍心将元一要去了,使女儿随时性命不保?&rdo;苏丽言说到后来时,语气里便带了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