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算一个人,车夫戴着斗笠,身材高大健硕,腰悬长剑,看着是个靠谱的人。
“车夫从来不跟我说话,但可厉害呢,有一回一只手就托着惊马,救了童童,只要出门,阿方就让他跟着我们。”十一郎与有荣焉。
陈双宜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华儿妹妹懂事!
马车出门东行,一直去往吏部,远远就见刘侍郎亲自到门口迎接,未语先笑:“十一郎,来得好快。”
“一会儿还要玩去!”
陈双宜愣了下,没想到刘侍郎对十一郎如此亲昵,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像对待孩子,到好像是很平等的交流。
陈双宜和阿郑眼看着十一郎和刘侍郎做交接,还把那些所谓的试卷点好数,入档记录,又聊了好一会儿,迷迷瞪瞪地被送出吏部。
刘侍郎还邀了十一郎一起去国子监画画,说是最近新来了一个画学的先生,有两下子。
十一郎一本正经地应了。
阿郑觉得自家小娘子很是淡定,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看样子连刘侍郎也觉得她什么都清楚,智珠在握,根本没怀疑她从一开始只觉得十一郎在玩闹。
回到家,陈双宜满脸迷惘,阿郑也稀里糊涂的,盘问了十一郎半天,他说的话还是很像神话,即便陈双宜自以为还算聪明,依旧有些不大懂。
虽然不懂,但有一点,陈双宜心里明白——方若华,已经不是以前的方若华。
今日陈双宜约了几个朋友,在家办一小宴聚一聚,她们女孩子在家的时候还能自在些,能欢聚便欢聚,准备茶水点心,准备鲜花盆栽,一忙,暂时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不多时,小姑娘们齐聚,谈诗论文,十分开怀。
“哎,你们都知道了没有,今年科举取士与往年不同,除正榜、副榜外,还多一金榜,听闻金榜上有名的士子,陛下亲自赐宴招待,还赐进士及第。”
“错了,只是有可能,听说他们还要加试一场,我弟书院里就有人中了榜,正到处打听究竟还要考什么。”
所有人的心思瞬间被这新鲜事吸引住。
她们女孩子,十五六的年纪,已经到了要说亲的时候,正好秋试,不免多关注一番,以后榜下捉婿也是一桩美谈,科举高中,又称金榜题名,可以想见,忽然冒出来的所谓金榜多么让人侧目。
“我叔叔说,此事乃是陛下和几位相公商量过后定的,相公们闭口不提,但私底下也说,此乃大事,金榜上的人,朝廷都要委以重任,要大用!”
本来这等朝廷大事,她们议论议论也就罢了,和自己是毫无干系,但想起今天与十一郎出去那一遭,陈双宜无论多么不敢置信,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等朝中要事,竟和他们家那位寄人篱下的表姑娘,扯到了一起。
送走客人,陈双宜洗漱休息,半躺下,拉着阿郑的手,轻声道:“阿郑,以后要对表姑娘尊重些,不要每次见到人家,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表姑娘懒得跟你计较,可是我们不能不知礼。”
“……是。”
阿郑沉默半晌,应了声,又一叹,“表姑娘……了不起。”她也知道,现在的表姑娘,已经不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女孩子,“小郎君总麻烦人家,我记得表姑娘喜欢苏绣,以前娘子身边的苏姑姑就是这方面的好手,新近不是想再出来找个活计,好给女儿攒嫁妆,不如荐过去看看?”
“也好。”
陈双宜笑应。
此时方若华受方肖的命令,也在磨她的姑母,“您就帮侄女收一些嘛,上好的药材,名贵的绣缎,只要绣工好,小件的也要。还有好料子打造的家具,料子一定要好,做工也要精致,还有点翠的凤冠,有多少要多少。”到了古代,就得赶紧收集这些,以后肯定用得着!
她姑母却是浮想联翩:“华儿长大了,知道攒嫁妆了?别怕,姑母的嫁妆不少,到时候都留给你。”
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只有华儿一个,自己的东西,哪个不是她的!
方若华讪讪一笑,没提醒这位,如今她土地神的名头都在陛下那里挂了号,总不能再给自己找一个土地公回去,这辈子,注定了还是一个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