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子里的学生们才松动了下,喧哗声四起,几个人小步跑着去上厕所,还有成群地聚在一块儿抄写笔记。
“呼!”
谢若兰眼睛放光,“原来国内真有人教数学教这么好,我要上阳城,一定要上,冰心你看到了没有,那个先生好年轻啊,她有二十岁吗?”
激动得直转圈,谢若兰从小就弄不懂那些之乎者也,从来都被当成脑子愚笨,但她知道她擅长什么,她擅长算数,算盘打得比她爹和娘都好,家里的账本有什么漏洞,娘看不出来,她一眼就能看个七七八八,她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就自学过九章算术,真得很有意思!
“我一定要读阳城大学!”
谢若兰大声道,活力十足的模样逗得周围几个学生都笑起来。
谢冰心面上和和气气地跟着笑,可心里就跟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一般,搅得她心口疼,头也疼,几乎不愿意在教室里多呆片刻,甚至顾不上叫谢若兰,便步履匆匆地离开。
走到校门口,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完全平复,抬头看到项君,精神才好了些,何必去在乎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她能混入阳城大学教书又怎么样,能写点儿破烂东西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了这个男人?外表再光鲜,心中还不知如何腐烂,谢冰心目光微转,忽然想,不能让这帮单纯的学生傻傻地相信那个女人,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多么可怜,多么不堪?
项君全然不知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再想什么,他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方若华,让他忧思甚重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女孩儿
夏日的阳城,满城翠色欲滴,绿草如茵。
项君的脸色苍白,神思不属,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顾长生他们,不行,不能说,否则菲菲会有危险。
顾长生不会相信菲菲是无辜的,菲菲也是被人利用,是孙家那帮无耻之徒骗了她,她也很绝望。
那位顾少爷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断,从不听别人的规劝。
那么柔弱的女孩子,经不起半点儿风雨摧折,他项君必须保护她,那是自己的责任,要不是自己把她牵连进来,她还是那个身体虽弱,却聪明伶俐,惹人怜爱的普通女孩儿,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换了其它时候,谢冰心肯定能察觉出自家项大哥的情绪不正常,可今天,她也满脑子复杂,莫名不愿意在学校里久呆,更不乐意项大哥在这儿多呆,什么兴致也没有,两人到是相安无事了。
方若华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拿着茶杯给自己灌了一杯温水,然后才慢慢小口小口地啜饮润喉,喝了几口,倚着窗户,打算小憩一会儿,还没闭眼,办公室门前就有几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年轻学生出现。
坐在对面教英文的金老师一下子笑起来:“周栋你们又来补数学?”
李老难得也在,闻言笑道:“不行啊,得交补课费,起码得给你们方老师,夏老师一人二斤蚕豆吧!”
其他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起哄,不过一边开玩笑,一边起身帮忙把桌子椅子摆一摆,摆完也安静下来,不耽误学生求学。
这办公室比较简陋,桌椅板凳都没有太多富余,有时候学生想来补补课,老师们就得让座。
阳城大学的资金其实挺充足,但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听说老校长还打算再多招一些大师过来,没有大师,大学就不可能成为名校。
钱再多也永远不够用,只好尽量都用到刀尖上,办公用具简陋些,老师们也不介意。
方若华打开课本,挨个给学生解答疑问,见这些问题没太多重复,才稍稍放心,看来不是她上课上得哪里有问题,这就好,至于某个知识点儿没听懂,那不要紧,学生那般多,总不会每个人都能全神贯注一整节课,偶尔精神迟钝,漏掉一两个知识点儿,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花了半个多小时把知识点讲完,周栋进度快,对数学也特别感兴趣,方若华这样的文科生是没办法理解人家的思绪,再教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肚子里的东西就要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