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线索不会断绝,只要他还活着,就还会有线索送上门来,他们就还有机会,能够破解诡务司的迷局。
李好问神色变化,屈突宜尽收眼底。待到李好问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屈突宜唇角微扬,轻声问:你愿意吗?
你愿意继续担任这个职位吗?
即使是成为诱饵,作为被攻击的对象?
李好问想起了郑兴朋那具毫无生命的冰冷躯壳,失去神智前挣扎着提醒示警的张嫂,在倚云楼像稻草一般被四处翻动的身体这妖氛逐渐弥漫,恐怖即将降临的长安。
不能再这样下去。
逃避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
当然!
李好问鼓足勇气,小声答道。
什么李司丞,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屈突宜故意向李好问这边偏偏头。
眼前的景象,还不断在李好问眼前回放,他耳边的声音还没有停歇。
李好问突然只觉胸中热血上涌,他似乎又回到了屈突宜教给他不妨让自己放松一点、疯一点的那个时刻。
他突然提气,冲着面前桥栏杆后的清明渠高声喊道:当然!
他这一声大喊,惊起了清明渠畔垂柳上栖息着的群鸦,全都扑腾扑腾地飞上了天。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也泛起波纹,反映着天边最后一缕暮光。
桥上和道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向李好问这边看过来,人人脸上莫名其妙,仿佛在看一个小傻子。
片刻后,里坊间更鼓咚咚咚地敲响,本就不多的行人便再也顾不上李好问,纷纷加快脚步,向各自的住处赶去,生怕坊门一落就回不了家。
但李好问却精神振奋心情舒畅,与屈突宜一道,面向东方初升的一轮圆月,慢慢踱回诡务司所在的丰乐坊去。
途径崇德坊北门的时候,坊门处的坊兵竟冲他们两人瞪眼睛,大声呵斥,让他们赶紧各自回坊,免得犯了夜禁挨板子。
屈突宜却笑眯眯地,取了一块腰牌出来,也不给人看,只拿在手里一抛一抛地扔着玩儿。
最后是那坊兵抢上来,夺过那腰牌看了一看,却发现是诡务司的腰牌,忙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又递了回来,点头哈腰地向上官们问好,然后一缩脖子,一溜烟奔回自家坊门内,再不敢出来
李好问:这诡务司腰牌就是管用,至少以后不用再担心天黑坊门落下回不了家了。
*
敦义坊,李好问同样凭诡务司的腰牌,叫开了坊门,带着呵欠连天的卓来,回到了自家宅子。
踏进自家院门的时候,李好问心里一动,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