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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赒在那一瞬,眼前忽然闪过父亲的脸容。
当时,父亲深深地看着他和母亲,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任由母子俩人离去。
父亲那神色,他看不懂,也不明白。
直到眼下,他才恍然醒悟,看懂了父亲出于男人自尊而极力抑制隐藏,却仍从眼眸中溢出的那抹悲伤不舍。
父亲。。。。。。是否也是无奈痛苦地,作出那个决定?
他终于听到自己说了一句:“你走罢。”
声音是如此地平静淡然,全不像由他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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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赒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草庐里只剩他一人。
他胡乱地抓过竹筒,喝了一口水。水是冰凉的。
他随便梳了梳头发,坐到几案前,见茶壶里还有一点茶,斟来喝了。
茶也是冰凉的,没有一点热气。
他记得,以往在家,无论何时喝茶喝酒,都是温热的,喝下去暖暖的,带着种说不出的惬意——容儿在他要饮之前,就将茶和酒加热妥当。
他又看到,几案上摆着一个碟子,上有三只早已摊凉的青团。
他默默看了一会,才说道:“容儿,我并不喜欢吃种软糯的甜食,但你很喜欢,也经常做着吃,还劝我一起吃;慢慢地我也习惯吃这青团了。但说实话,我更喜欢看着你吃青团。”
草庐空寂依旧,无人应答。
他拈起青团,一口一只,很快把三只都干掉了。
消灭掉青团,他忽地觉得更饿了。
走去厨房觅食,却发现食物所剩无几。
先煮饭罢,他如此想着,看着炉灶,却犯难了:是先点灶,还是先淘米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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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他端出一锅黑乎乎的物事上桌了。
放下锅后,他又咳嗽了好几声——点燃灶里的柴木不久后,他被那瞬间弥漫在整个厨房的浓浓青烟呛着了。
如果有镜,他还可以看到眼下自己是一脸灰黑——被灶里吹出来的灰炭熏到的。
眼下他无暇顾及仪容,拿起勺子,刮去锅里上层结成一片片的黑焦。
黑焦刮去后,终于现出下面青白色的米饭。
他勺起一勺,吃进口里。
嘎嘣。
牙齿咬到的是硬物。
饭是生的。
他愣了一愣。
然后想到,那个将自己起居饮食照料得无微不至的女人,到底不在了。
那个曾与自己约定厮守一生,偕老相伴,却抛下自己,独自离开的女人。
那个他唯一爱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