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被布条蒙着漆黑一片,好在四周不至于太过安静。车帘被人掀开,隐约透出些光亮来。有人推着她下了马车,而后好像……
萧知云闻到很重的潮湿发霉的气味,又接着下了数层台阶。
蒙眼的黑布被人扯掉,果真,她没有猜错,他们现在在地下的某间屋子里。
萧知云咬紧了下唇,过于昏暗的环境让她蓦地有些恐惧,稀薄的空气也令人胸腔难受起来,害怕会喘不上气。
“很难受吧,”南阳王看着她面上的恐惧之色,满意地笑道,“被伶舟行派来的人追杀时,本王便只能如鼠一般整日躲藏在这地下的屋子里苟活。”
“本王可是他的叔父啊,怎能如此对自己的至亲下手呢?”
萧知云避开他的目光,随他们说去,伶舟行被骂就骂骂吧,反正他们也只有本事这么骂骂了。
薛安在附和道:“弑父杀亲,本就天理难容。这样的人怎能做天下之主?”
南阳王大笑起来,摆了摆手,不禁感叹道:“本王是正人君子,自然是明事理的。伶舟行虽然作恶多端,害的民不聊生,前朝后宫怨声载道,……不过这先帝,却是死于太后手中。”
“此等宫闱秘辛,自然不能对外人道也。”
萧知云亦是极为震惊。
她这是误打误撞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太后念佛,待人也多和善,看上去极好相处,没想到先帝竟是死于她手?!难怪伶舟行……也不喜欢她与太后亲近。
是了,先帝凶残,太后若是不心狠,怎能在宫中存活下来。如此有魄力,才能养出长公主那样的女儿。
所以宫中真的只有她一个笨的。
萧知云干巴巴地想,渐渐意识到伶舟行某些时候说她蠢的可能真的不是故意的。果然他们伶舟家从上到下都不是好惹的。
她居然还能好端端地在宫中活那么久。
南阳王本意是在吹捧自己,但看见萧知云在出神,显然不是特别满意,他掐着她的下颚上下好生打量着她。
没什么特别的,但传闻这位娘娘可是极为受宠的,能让伶舟行带在身边,应当也有些手段。
或许表面上看起来的蠢笨,只是装模作样罢了,南阳王冷冷道:“听说陛下对贵妃娘娘很是不一般。倒是让本王看看,目空一切的陛下,究竟有多在乎。”
还想再说几句警告的话,却有属下突然来报:“王爷,肃先生回来了。”
萧知云(沉默):左一个薛安,右一个肃先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没眼光的会选择跟着南阳王。
古今造反的有几个能成事,况且这南阳王一看就是话本子里炮灰反派配置,还不如挖掘一个逆袭流草根造反。
南阳王听后皱了皱眉,与薛安对视一眼,便甩袖出去了。
“看管好贵妃娘娘。”
“是。”薛夫人柔声应下,顺从地目送着夫君离开。
她并不知那肃先生身份,只知是王爷身边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很受重视,顿时便面色一紧。想要瞒住他行事,恐怕就不太方便了。
他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见过王爷。”萧时序重新戴上了面具,躬身向南阳王行礼。
南阳王看他一眼,冷声问道:“这几日,肃先生去了何处?”
听他口气,萧时序便知南阳王已是起了疑心。他心下一寒,看来当真是自己连累了小妹。
他面色不改地恭敬答道:“属下意外得知某处起了瘟疫,一时来不及禀告王爷,便先去了那处查看。瘟疫之事绝不容小觑,属下匆匆赶回来,正是想要同王爷商议此事。”
见他没有说谎,南阳王的面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不必了。”
萧时序故作惊讶道:“王爷这是何意?”
南阳王笑着上前,将他的面具摘下,露出底下那张满是疤痕的狰狞面容来。只道是天妒英才,遭此不幸。
他转而轻拍在萧时序的肩膀处,顿时换了副口气,一如既往地宽慰道:“肃先生有心了,先生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刚刚一时失语了。”
“先生助我死里逃脱时,本王便许诺他日登上大位后,先生为相,我们共治江山。”
萧时序勾了勾唇,仍是不失恭敬地道:“得王爷赏识,是属下之幸。”
南阳王扬声满意大笑道:“好,肃先生恐怕还不知道,伶舟行那贼人现在就在随州。本王捉了他的女人,先生可有什么计谋,待我们布下天罗地网,叫他有来无回!”
萧时序亦是附声笑道,余光却是看向身旁那道紧闭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