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萧知云吓得手足无措,被他按得生疼又挣脱不开。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灭了光亮,她急得直接落下大颗的眼泪来。
萧时序阴沉的面容隐在暗里,眼神疯狂看着她,轻笑一声,竟是直接用力将她向后推去,轻蔑道:“你太令哥哥失望了。”
萧知云脱力地向后坠去,向他伸出手希望能被握住,却只能看见他狰狞的表情。扑通一声绝望地跌入了湖中。
水好冷。
不……她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在他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的温情,只有害怕和恐惧。
萧时序看着水中挣扎的身影,疯魔地大笑起来,却又突然听到另一道落水声。
他猛地向水中看去,表情瞬间凝滞在脸上。伶舟仪捞起已经晕过去的萧知云,解开她身上沉重的披风,冷眼看着岸上之人。
长公主和萧贵妃双双落水,是夜行宫里灯火通明。下人们匆匆带着披风来将两位主子裹好,萧知云却扒紧在长公主身上不肯松手。
伶舟仪无法,烦躁地看她一眼,也只能抱着先将怀里的人送了回去,下令道不允许惊动太后娘娘。从始至终,都将脸色极差的平南王晾在了一边,眼神都未分给他分毫。
下人们不敢胡乱猜测,据说是平南王与殿下半夜在湖畔起了争执,被贵妃娘娘偶然撞见。然后劝架时不慎脚滑跌入了湖中,长公主也被拉着一同入了水。
湖边风大,又泡了那么久的凉水,恐会得了风寒。乔淮安连夜熬了风寒药,送往两处。
平南王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药,在床榻边蹲下,舀了一勺,慢慢递在伶舟仪的唇边。
伶舟仪看着来人,冷笑一声,抬手便是一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平南王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虽是生生挨下这一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却还是端稳了手上的汤药。
“跪下。”
伶舟仪扬声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下人们被她骇到,都垂着头不敢再看,迅速离开了房中。
平南*王拭去唇角沁出的血迹,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下。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他顺从地在她身前跪下,用勺搅动着汤药缓缓道:“殿下未免太心急了些,让这些贱奴看见了,回过头该传出我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好的流言了。”
用这张脸做出这副表情,说出这番话来,真是令人作呕。
“你什么身份,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伶舟仪冷眼看着他,抚摸上他的脸颊,指甲陷进肉里,用力直接将他脸上的易。容面具撕下。
“郭桓。”
只是能够从她口中轻轻听到他的名字,都能让他为之徜徉。
“殿下怕了?”郭桓再不掩饰,抓住伶舟仪的手腕,一半的面具仍服帖在脸上,另一半露出的是他原本的面容来,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那位萧贵妃能够顺利入宫,是殿下一手安排的吧。”
小小县令之女,才貌皆不出众,根本不会出现在礼部选秀的名单之上。再加上那副画像……他起初便觉得奇怪,调查一番后,谁能想到背后之人竟然是伶舟仪。
那个一向孤傲,不插手任何前朝之事的伶舟仪。能让她关心在意的,只有那个死人!
他疯狂地攥紧她的手腕,起身逼近榻上之人:“萧时序已经死了!殿下,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就算你利用了他的亲妹妹,他也还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这样的疯狂,却在看清她眼底无比的冷漠时,一瞬崩溃瓦解。郭桓松开她的手,后退两步,自嘲地笑了起来。
突然自心脏生出如被蚂蚁啃噬一般的噬心之痛,瞬间青筋骤起,平南王按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额上沁出大颗的汗珠。
“哈哈哈……”他捂着心口疯狂地笑了起来,眼神阴鸷地看着榻上冷漠的伶舟仪,“殿下……殿下!我和萧时序不同,不用殿下用蛊虫控制,此生也不会背叛殿下的!”
“郭桓,这个替身,谁来做都可以,”伶舟仪缓缓走向地上的人,拨开他汗涔涔糊面的头发,掐着他的下颌警告道:“本宫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最了解他,能省去不少麻烦。摆正自己的身份,不要干涉本宫的事。”
他笑得太丑,伶舟仪颇为嫌恶地将他扔开,起身提醒道:“今夜萧知云落水之事,待伶舟行得知后,你猜猜,他会放过你吗?”
“殿下……殿下!”郭桓眼中闪过一瞬慌乱,他翻过身来,紧紧抓住伶舟仪的一片衣角,“我……我还有用,殿下您不能弃我!”
伶舟仪一点一点地将衣摆从他手中扯开,唤了近卫来将地上的人带走。
“咳,咳咳……”
长公主冷脸将萧知云抱回来时,阿杏吓得半死。娘娘不知何时偷偷跑了出去,还落了水,她却是全然不知,睡死了过去。
这下完蛋了,出宫前,陛下还特意吩咐过她照顾好娘娘,届时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匆匆按照殿下所说热水沐浴过后,萧知云躺在榻上,仍咳个不停。
“娘娘,快些将乔太医送来的药喝了。”阿杏扶起她一点,让萧知云安稳靠着自己,宫女端着碗,小心地给她喂药。
萧知云痛苦地拧起眉,刚喝进一小口,又吐了出来。
是苦了些,但行宫不比皇宫,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饴糖和蜜饯。
“去给娘娘熬些姜汤来。”阿杏焦急地擦去她唇边的药渍,虽是先沐浴过了,但娘娘的长发还是湿的。这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完全,恐怕明日醒来还会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