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后来还说了什么,她到底还能对伶舟行说什么。
萧知云砸吧砸吧,脸色并没有如同福禄想象那般好转,反而更觉得崩溃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所以到底谁才是最后的受害者。
不管了,反正在她这里,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伶舟行该出的气,也都出完了吧。她今日都瑟瑟发抖,配合得不能再配合了。
萧知云咽了咽口水,假装毫不在意地继续埋头吃起瓜来:“知道了,退下吧。”
她的适应能力极强,天大的事也就睡一觉就好了。装傻能力也是一绝,问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况且这宫里除了伶舟行外,也没人敢将那夜尴尬的事往外说。
问就是陛下和贵妃娘娘之间的情趣罢了。
是日,虽然又搬回了云意殿,萧知云还是一如既往地提着食盒,去打扰尚未病好的伶舟行。
今天厨房准备的是冰糖炖梨,正好他的嗓子还没好全,可以润润。
轻哼着小曲,萧知云提着裙子走到养心殿门前,不见福禄,只有个眼熟的内务府的徐公公,指挥着其他宫人洒扫殿内。
这么大动静?养病不是要静养么,伶舟行不会觉得吵得烦?
见贵妃娘娘来了,他便谄媚地迎上来向她问好。萧知云记着从前内务府克扣她的事情,没理他,自顾自地走进殿内,不见人影。
徐公公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又掀帘进了内室,被褥叠得工整,还是不见人影。
“陛下呢?”萧知云扯着珠帘没松手,这才回过头来,皱眉看向跟在身后的人。
徐公公赔笑道:“娘娘不知道?陛下出宫去了啊。”
萧知云一怔:“出宫?……出去哪里?”
陛下的行踪,最清楚不过的难道不是眼前的贵妃么,徐公公以为她是刻意刁难,因而斟酌道:“……陛下出宫,自然是南下之行啊……不是因着舟车劳顿,陛下体恤娘娘,娘娘才留在宫中的吗?”
萧知云欲言又止,愣愣地松开手中的珠帘,沉默地站在原地。
“陛下是何时启程的?”
“巳时,”瞧着娘娘神色不大对,徐公公垂下头去讪讪道,“如今应当已出了城。”
“……送你了。”她将食盒递给徐公公,提着裙子便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伶舟行到底在搞什么啊。
一声不吭地就瞒着她离了宫,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舟车劳顿,被体恤地留在了宫中。
分明是他一开始硬要她也跟着南下了,如今反悔的也是他。
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萧知云回忆了一下这几日他的态度,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所以越是平常,才越是有鬼么。
不行,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她岂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的,伶舟行有什么理由背着她偷偷走了,每次都说不明白的,难道是与哥哥有关。
萧知云坐在软轿上,心下一定:“改道,去寿康宫。”
徐公公说的没错,巳时启程,此刻定是已出了城的。她就算追出宫去,也不知何时能赶上他们。
宫中能帮她的,恐怕只有太后娘娘了。
可到了寿康宫,在殿内等着她的,却是伶舟仪。
萧知云背着日光,慢慢停在了门框边,抬眸看向殿内之人:“殿下料定了我会来?”
“是啊,”伶舟仪缓缓道,“你说命运可不可笑。当年萧时序为了从我身边离开,去求了伶舟行相助。如今,我却要主动来帮他的亲生妹妹。”
“你不好奇本宫在醉仙楼时抛下你时,是为了何事么,”她起身走近萧知云,抬手理了理她发髻上歪了的步摇,苦笑道,“去吧,萧时序还活着,但本宫的人没有追上他。你若是跟着伶舟行去了南边,我不相信他会忍住,不现身来见你。”
萧知云从未见过她如此憔悴的模样,像是多日都没有睡过好觉。她怔怔看向伶舟仪微润的眼底,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双手环在伶舟仪的腰间,偏头埋在她的胸前闷声道:“那嫂嫂便在京中,等我将哥哥带回来。”
“届时若有什么误会,小云都为嫂嫂作主。”
为什么心底会莫名更偏向伶舟仪呢。萧知云心想,大抵是不仅是因为她将宸儿养的很好,还有这世上终于有人和她一样,如此执着于让哥哥回来了。
这声“嫂嫂”竟让她有些恍若隔世,尘封已久的冰冷的心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她从前也是如同萧知云这般果敢决绝,后来却变的麻木,将一切怪罪于自己流淌的血脉。
伶舟仪慢慢抚上她的后脑勺,轻声垂眸道好。
萧知云坐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这是出宫最快的方法。
她什么也没准备,也没来得及带上阿杏,只身一人便启程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