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捧起茶盏,喝一口压压惊。
“阿离是我的妻子。”
“噗——”
钟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若是醉了,将酒倾倒在他头顶也就罢了,如今分明清醒,这是何意。
温迪手慢脚乱地扯出一张草纸,拭去桌案上几点褐色的茶水,偷瞥一眼施一道仙术整理仪容的钟离。
“咳咳,抱歉,咳咳咳。”
他呛的脸都红了,翠色的眸子睁地滚圆。
“我没听错吧?老爷子,你刚刚说她是你的爱人?”
“嗯。”钟离颔首,犹豫了一下,点一点那可怜的草纸“这便是那份契书?”
“欸?”
温迪惊呼一声,将那湿皱成巴巴地一团展开,果然见墨渍都晕染开来,难以辨别,连末尾那铁画银钩的笔迹都蒙上一层淡淡的灰。
他哀叹一声。
“温妮莎说要将它作为革命胜利的象征,摆在大教堂里——这下搞砸了,会不会要我赔啊?”
“以普遍理性而论,如今这份契约当为文物,为蒙德所有。”
“完了完了,我还欠着酒馆好多债呢……”
温迪扒着桌案,可怜兮兮地看他。
“看在蒙德和璃月多年的盟谊上,不知慷慨守正的岩神愿不愿意救济一下眼前这位可怜的吟游诗人呢?”
“呵呵,璃月是一切财富沉淀的地方,却从未有过不劳而获的契约,崇尚凭自己的双手获取财富。”他面色淡然,捧起茶盏浅尝。“即便是异国的吟游诗人,若展露本事,想必也能在璃月有所收获。”
“欸,怎么这样——”
106、调侃(第31页)
温迪目送你走远,而后回头,正对上钟离一双古井无波的金眸,他的目光越过无边云海,留驻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上。
他看了很久,直到被她甩落在身后的云际都消融,才淡淡收回目光。
温迪支起胳膊,托腮看着他,直到他看回来,才笑吟吟道:
“哎呀,回神了?”
“……”
钟离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垂眸,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茶香四溢,唇齿盈香。
“哎,我来的果然不是时候。”温迪语调惋惜,眉眼间却看不出半点愧色——他眨了眨比湖泊更明净的翠眸。“怎么怎么,打扰你约会啦?”
钟离放下茶盏,朝他一拱手,正色道:
“你与我早已相约此时,按时赴约如何算打扰。阿离来的突然,未曾提前告知,是我之过。”
温迪:……
咦!老爷子还是这么古板!
他也收起玩闹的心思,跟着坐直身子,和钟离对视,认真地道:
“蒙德事了,多谢帮忙。”
钟离摇一摇头。
“我并未多做什么,只是冒名订立契约之事,实在莽撞,若非两国相异之处甚多,恐会被有心之人点破。若你需要此物,大可同我直言。”
“欸?我这是被小看了吗?那一手字我可是练了好久——”
温迪双臂伸直,趴在桌面上,那点来之不易的严肃顷刻消散,整个人透出一股熟稔的散漫。
实在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