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山,他们终归是各自去爬了。
只是撞在了同一天。
叶采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未时过半。
这一晚她发了高热,额头滚烫滚烫,郎中大夫来施了针,高热这才退下去。
大约是因为昨晚在客栈门口淋的那一点雨,还有如上山下海般跌宕起伏的心情,除了产子时从鬼门关前过,她很久没有病成这样了。
因着这来势汹汹的病,叶采薇自然错过了今日庆林书院的讲会。
昨晚容津岸并没有住在隔壁屋子,甚至没有住在这间客栈。住在底楼的几个学生,一早来听说叶采薇病倒了,纷纷真心实意地关切,然而讲会又实在是难得有,最后又都悻悻去了庆林书院。
“给谣谣的信寄出去了吗?”叶采薇小口抿着问鹂端来的温水。
问鹂摇头:“姑娘一大早便烧起来了,奴婢没来得及去,等下去宜韵酒楼为姑娘打包点饭菜回来,顺便去趟驿馆寄信。”
叶采薇点头:“昨晚的饭菜,害你也没吃上两口,都怪容津岸,非要提皇子夺嫡的事败兴。”
给温谣的长信最后,叶采薇附上了她在青莲书院的地址。
虽然温谣不一定会原谅她,但她还是希望能收到来自京城的回信。
她没在信里说她生了容津岸儿子的事,事实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甚至她的学生们,连她曾经成过亲都不知道。
就算有一天容津岸真的跑到青莲书院去,也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
问鹂出门寄信买饭,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
叶采薇盘算着等学生们从讲会回来,今晚大家好好吃顿饭,明日一早,出发回东流县、回青莲书院。
已经出来了三日,她很想念儿子。
她的儿子聪明懂事长得还漂亮,她想早点抱到他。
然而问鹂带回来的消息,却又一次让叶采薇皱了眉头:
原来今日,那康和县主也去了讲会,恰巧碰见佟归鹤,便说自己在城郊有一处汤泉别业,邀请他们几个一并去玩。
佟归鹤等人到底还留着贪玩的孩子心性,一听说有私家汤泉,恨不得心都飞过去。
“我今日才发了高热,汤泉这种活动,就不必去了。”叶采薇说。
“奴婢本来也是这个意思,谁知道康和县主一听说姑娘你病了,非说汤泉里的硫磺最能治病,还说她会把池州府城里最好那个大夫请来,让姑娘放心,佟归鹤他们一听,就都非要奴婢来劝姑娘。”问鹂也是满脸无奈。
“前天在山庄,康和县主对我那么不客气,今天怎么态度直接转了个大弯?”
“听佟归鹤说,好像她跟容大人还在吵架,讲会的时候,容大人都不带搭理她。”
叶采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容津岸脸上的巴掌印消了吗?”
问鹂摇了好几下脑袋:
“这事佟归鹤也找奴婢打听了,奴婢当然装作不知情。据说康和县主在讲会上一见到容大人脸上那巴掌印,一声尖叫,快把房顶都掀翻了,到处嚷嚷说被她抓到谁打了她的津岸哥哥,一定扭送到池州知府那里,先打上五十大板,再关到牢里,过年都不许放出来。”
叶采薇笑了:“你说,如果我告诉她,她的津岸哥哥是被我打成那样的,她会不会气得想直接掐死我?”
“那姑娘还去汤泉别业吗?康和县主的车马还在楼下候着呢。”
叶采薇站起来:“京城的皇家汤泉我没泡够,在这池州有人请客,我为什么不去?”
有康和县主在场,容津岸可不会再那么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