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远一边整理新书,一边说:“对啊,所以青霖哥就回家清理去了。那校服啊,我估计是要被扔掉的。”
“啊?”江尘予不禁更担心了,喃喃道,“他、他的洁癖很严重吗……”
“蛮严重的,有点完美主义吧。我和青霖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知道,青霖哥他很爱干净,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
夏知远将宿舍用品整理好,放到一个袋子里,接着说道,“我记得,青霖哥上初中的时候吧,当时我们体测刚结束,好多人在操场上,有个小美女忘了带水杯,就过来借青霖哥的水杯喝水。当时青霖哥同意了,我们都起哄,以为他和那个小美女指定有戏,谁知道他等人家走了,就把杯子里的水全分给其他男同学了,而且青霖哥回去就把水杯扔了,换了个新水杯。”
啊这……许青霖的洁癖好像是挺严重的。江尘予有些怔愣。
他不禁想到了那一支从许青霖怀里掏出来的亮黑的钢笔,还有那两张从笔记本里工工整整撕下来的纸。
对于有洁癖和有完美主义的人来说,许青霖在当时借给自己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吧。
而自己回赠给他的又是什么呢?一身洗不掉的墨水罢了。
唉,真是糟糕透了。
江尘予抓狂,许青霖这时候在家里,是不是挺后悔借给自己钢笔的?
“阿嚏——”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许青霖穿着白色的浴袍,打了个喷嚏。
真奇怪,有人在想他吗?
他用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坐到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拿着那支被江尘予弄坏的钢笔打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许青霖认真的注视着手里的钢笔,来回拨弄几下,然后,再到纸上写字的时候,那支钢笔竟然又神奇的可以下水了。
许青霖那笔锋凌厉的字又重新出现在纸上。
原本,他只是想试试这支钢笔还能不能正常使用,结果,等他随心所欲的写完才发现,自己居然写了“江尘予”三个字。
望着那三个字,许青霖的眼神柔和了些。
“这支钢笔也是这么多年的老家伙了,所以这次也不能全怪你吧。”许青霖摩挲着纸上的那三个字,语气温柔,低声为江尘予开脱着,“或许,这支钢笔也该退休了,你说对不对?”
许青霖的眼前,浮现出江尘予两只小手乱按,小脸急得通红,冲自己道歉的样子,他不禁心中一软。
许青霖真的很喜欢江尘予的长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江尘予似的,就感觉好像是上辈子遇见过。完美主义的许青霖觉得,江尘予就是完美的,他的每一处地方都好看,都值得被自己好好地亲吻抚摸。
可是,为什么当时还会生气呢?
不只是因为他有洁癖,还因为这支钢笔,对许青霖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28。洁癖,内敛,话少,怕黑。
许青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这支钢笔时的情景,那时候,这支钢笔很旧很破,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钢笔是从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掉下来的,十年前,自己的恩人,一名警察叔叔,为了救自己而不幸牺牲了。
许青霖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
他们许家在商业圈里涉足很广,是全市出了名的有钱家族,当时有个不法分子,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居然知道了许青霖的学校。
不法分子鬼鬼祟祟地蹲点在小青霖的学校,趁着司机等待的空隙,学生放学人很多、接送的家长也很混乱的时候,罪犯直接把小青霖绑架了,把他关到了一个黑洞洞的破屋子里当人质,开口就问许家要价三千万的赎身费。
许家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当年,许青霖的小叔就是系统里的人,他收到消息后,着急坏了,立刻调来最骨干的警力,全力解救小青霖。
那个警察就是当时解救人质队伍中的一员。绑架小青霖的不法分子非常狡猾,油盐不进,而且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情绪非常激动。
许青霖现在都还记得,那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有着冰凉可怕的触感。
当时,许家都已经拿出来三千万的赎款替小青霖买命了。
结果,不法分子又提出一个要求,要一个会开车的警察送赎款进去。
于是,队伍中就有一个眼睛很亮的警察叔叔主动站出来,他和不法分子商量,用他自己加上赎款进去换小青霖的命。
许青霖现在还记得,那个警察叔叔的样子,瘦削,个高,正义,眉毛很浓,眼睛很亮。
和江尘予甚至有些相似,但江尘予比那警察叔叔要多了很多的柔和和清秀。
不法分子知道,只有许家的这根小独苗才是最金贵的,所以罪犯根本不可能放人。
不过罪犯的确是低估那警察的能力了。
或许是觉得那么清瘦的警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又或者是认为自己手里人质越多,胜算就越大,他就答应了那警察进来送赎款。
于是,那警察把身上的配枪解除,外套也脱掉,穿着衬衣就义无反顾的进了那间灰暗的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