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宁一早就在租车网站上,挑了辆各方面都极佳的越野车,一拿到钥匙就丢到了贺尘晔的手里。
贺尘晔跟此时在怀里睡得正酣的贺寻礼一样迷糊,从拿到机票,再到登机,直到现在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盛怀宁将贺寻礼在安全座椅上安顿好,转身对正在放行李的贺尘晔说:“客栈我已经订好了,那我们就直接过去?”
两个人前后脚上了车,贺尘晔驾车驶上高速,没多久便因为出行高峰期的缘故,开始走走停停。
经过思忖,他翕动唇瓣,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朝溪古镇?”
盛怀宁一下飞机就收到了罗稚发来的一大堆微信,明里暗里都是在叮嘱她出来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别去人群聚集的地方,让她硬生生有种自己还是三岁小孩的错觉。
她微微一笑,边在手机上应付着罗稚,边说:“这可是你个人投资的项目,你居然这么不上心?自古镇开放,你是一次都没去过,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朝溪古镇的广告,我就好奇嘛。”
“而且,咱们的宝贝儿子那么害怕我吃不消这天气,我当然得找个避暑的地方呀。”说完,她下意识扫向后排,贺寻礼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正抱着本故事书看得起劲。
被教育一通的贺尘晔附和着点了点头,“贺太太教训的是,不过,也好。”
“嗯?好什么?”
言语间,盛怀宁拆开了一袋薯片,自己嚼了两片,觉得味道不好就丢给了贺寻礼,转而又拿出一包新的继续拆。
贺寻礼的视线一直放在故事书上,接过后放在旁边,右手刚刚探进去,耳边就响起一道撕扯包装的脆响,顿觉喉咙有种干涩的疼,急忙说:“妈咪,别拆了,我吃不下。”
盛怀宁咬住唇,撒气似的将薯片重新放回购物袋,“都怪你们不给我买我爱吃的黄瓜口味,我嘴巴馋嘛。”
贺寻礼坐得很端正,良好的教养让他时时刻刻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说话也是一本正经,“妈咪,你说热量太高,不让我们买。”
“贺尘晔,你看你儿子!”盛怀宁被噎得肚子里全是火气,只好趁着堵车的间隙拿贺尘晔发泄。
贺尘晔脸色一沉,墨眸暗下来,扫向车内的后视镜,坐在后排的贺寻礼恰好抬头。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相触,他面无表情地轻抬了下眉骨,用着命令的口吻,“贺寻礼。”
小男孩合上书,解开腰间的安全卡扣,将购物袋里为数不多的几袋薯片全拿了出来,而后越过扶手箱,冲着闭眼假寐的盛怀宁连续眨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颇为讨好殷勤地说:“妈咪,你想吃哪袋?随便拆。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会不漂亮哦。”
盛怀宁没忍住溢出一声笑,手臂却蛮横地环抱起来,不去接那快要递到嘴边的薯片,还跟着偏开了脑袋,故意给贺寻礼添堵,“怪不得小念雨不喜欢跟你玩。儿子,长长记性吧。”
接下来,宽敞的车厢内,母子俩谁也不饶谁,即使夹在中间的贺尘晔有意想要制止,却也分身乏术,只能任其发展下去。
几个小时的车程,在吵吵闹闹中变得不再枯燥乏味,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几年,朝溪古镇变化极大,网络上营销稿是一条接着一条,好在的是,正儿八经的安利也是有的。
盛怀宁做足了功课,避开被消费者纷纷诟病的几条商业街,预订的客栈离风景区非常近,环境极佳。
放好行李,三个人不约而同都换上了十分轻便的衣服,出门右拐,入眼的是熟悉的木栈小路。
盛怀宁扶着头顶的蕾丝边太阳帽,抬眼往山顶瞧,人工瀑布景观溅起的水花,在宛如金色绸缎的阳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如诗如画的彩虹。
经过许多能工巧匠的严谨设计,是半点以前的影子都没了。
一家三口都戴着超大幅的墨镜,贺寻礼走在前面,拿着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拍完就驻足挑选起来,发给谁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盛怀宁跟贺尘晔,两个人手牵着手,沿途但凡碰到熟悉的地方,就会不自觉停下来,然后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半山腰,那处盛怀宁曾两次用来躲泥石的小矮坡,改成了一间小小的便利店,此时排了不少人买小吃。
蓦地,盛怀宁不禁恍起了神。
察觉到一旁的人没跟上,贺尘晔猛然回身,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语速缓慢,声音低沉悦耳,“在想什么?”
贺寻礼走出去三五米,一发现身后没了人,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仰起头,被烈日刺激到半阖住眼睛,疑道:“妈咪,这地方不错,以后可以常来。”
盛怀宁微微一笑,歪歪头,“宝贝,你好有眼光,你爹地就是在这里对我一见钟情的,是么?”
“是。”贺尘晔颔首。
下一秒,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些,她问:“贺尘晔,我记得当年你背着我,一直讲故事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再讲一次好不好?”
沉默良久。
贺尘晔无奈摇头,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手牵了一个。
盛怀宁时不时捏着他的手指,力道不大,似撒娇。
终是被磨得没了办法,他慢悠悠开口,“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一只小兔子被困在了一株大蘑菇下面,过了会儿,来了只小松鼠,看到了小兔子,于是问它,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小兔子说,不用了,我在等人,小松鼠听完,将自己的雨伞递给了小兔子,小兔子说,不用了,我不需要雨伞。”
贺寻礼来了兴致,“然后呢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