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秒过后,他略微耸了耸肩膀,神情放松了许多,声音里是难以压抑的笑意,“给您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见状,蒋昀悠哉着挪到他的面前,很随意地用手背拍了拍他心口的位置,眼角弯起,“臭小子,难得见你铁树开花,我还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说完,忙摆了摆手,“出去吧,以后再用这些小事来烦我,你就给我滚蛋。”
贺尘晔没再多话,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往侯梯厅去的这一小段距离,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想要给盛怀宁打个电话,岂料指尖还没碰上,屏幕就随着一声声振动亮了起来。
顿了下,他滑动后贴到耳边接听。
听筒里传来罗稚焦急的声音,“Dita是跟你在一起吗?”
反应几秒,他回:“没有。我在公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稚不由语无伦次起来,“刚才我来给她送午餐,就没在病房看到人,然后我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等到她回来,我就去找Dita的Uncle查了监控,画面显示她九点钟就离开了医院,主要的是,她没带手机。你们是吵架了吗?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这会儿,出去用完午餐的员工正陆陆续续回来。
一时间,宽敞的侯梯厅变得无比热闹,所有人在路过贺尘晔时都会很拘束地微微欠身,低低地唤一声贺总。
昏黄的灯光下,贺尘晔的脸色显得尤为苍白,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在面对这一声接着一声的打招呼,只会愣愣地点头。
直到周围再度恢复安静,他赶忙迈入自己的那部专用电梯。
驾车离开地下车库,去医院的路上,贺尘晔说服自己,定是因为他不打招呼就走,惹得盛怀宁不开心,才伙同罗稚把他往医院骗,就像昨晚那样。
途中,路过食樂烧鹅,他特地买了半只,想着这样应该就能逗女孩子开心了。
贺尘晔瞥了眼丢在副驾的打包盒,眉尾轻挑,不自觉就加快了车速。
好不容易到了病房门口,里面挤着的七八个人,除了罗稚还有盛怀宁的助理,其余皆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这时,罗稚刚好发现了他的存在,忙问:“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你快想想,她到底会去什么地方。”
贺尘晔眉头拧紧,难以置信地偏了偏头,怔然着出声,“宁宁她…”
“傻愣着干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急疯了,你怎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罗稚恨铁不成钢地推搡了他一下。
他骤然回神,右手不由松了劲,打包盒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抄进口袋摸手机的动作变得不自然,掌心里都是汗水。
罗稚的视线时刻追随着他,“你要做什么?Dita根本就没带手机。”
“报…报警。”贺尘晔说话磕绊。
罗稚:“没用,时间不足,警署根本不会立案。”
眼前的人实在过于淡定,再出声,她不得不加重了语气,“别再这样耽误时间了,去…去找啊。我跟在Dita身边这么多年,她绝对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突然这么任性?”
贺尘晔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院的,又是如何驾车在偌大的港城漫无目的地寻找盛怀宁的下落。
他开始懊悔,就应该在昨晚女孩子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好好地安慰她,并主动承认错误,不该在这几天躲着她,更不该产生要离开她的念头。
倏然间,半敞的车窗外闪过一抹熟悉的颜色,促使着贺尘晔下意识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他缓步靠近,抬眸望向头顶那超级粉嫩的门头招牌,脑海中顿时百转千回。
恰时,老板出来送客,迎面和他撞上,“盛小姐刚打电话预定了一盒糕点,也没说什么时候来拿,原来是托您直接过来。再等等,我刚包了一半。”
贺尘晔心里一个咯噔,赶忙拦住,惊愕出声,“你说她有打电话过来?方不方便给我看一下号码?”
老板茫然一怔,但还是回到店里将号码翻了出来。
贺尘晔拿着仔细瞧了会儿,是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这通来电是从共用电话打出去的。
他将老板的手机递回去,转而接过包好的糕点,目光不禁在那精致的包装盒上多停留了下,伸出的指尖轻而慢地捻过嵌在上面的鲜花。
接下来,贺尘晔循着记忆,几乎跑遍了港城内,与盛怀宁曾一起去过的所有门店。
只是巧的是,每一位老板都接到了盛怀宁打来的电话,没多久,车子的后备箱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从包装盒上拿下来的鲜花,更是在副驾上堆积成了一大束。
不知不觉间,夜色来临。
贺尘晔停好车,站在楼下环顾四周,才发现来港这么久,竟从未有机会如此认真地瞧过明隽的每一处。
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他还是不知道盛怀宁去了哪里。
贺尘晔只能寄希望在这里,女孩子也许一早看见他不在,便着急忙慌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