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卿:“电视柜的抽屉里有什么呢。”
司徒厌:“有一摞火车票呀,我看到过。”
“你还很喜欢收集香水,虽然你一个也不买——”
沈墨卿偏偏头,忽然问:“所以,我明明很喜欢,为什么不买呢。”
夜色干净而明媚,她的皮肤干净又白,很深很黑的眼瞳,却反射着淡薄的星光。
司徒厌不假思索:“因为你觉得买回来很占地方——你只挑你最喜欢的买回来。你讨厌买一堆你用不到的东西占用你的空间和时间。”
没有人会记得沈墨卿的抽屉里有一沓通往某处的火车票,也不会有人在意沈墨卿关注了很多香水品牌,但家里只放着一瓶香水。
但司徒厌会记得。
有关沈墨卿的所有事,好的坏的,司徒厌全部都会记得。
只要问出沈墨卿相关的问题,她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假思索的回答。
然后抬起下巴,洋洋得意。
“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样?”
……
沈墨卿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就常人而言,司徒厌的感情当然是很怪异的,她的憎恨中充斥着好奇,她排斥着又不自觉靠近,
她明明在背后把她骂了个酣畅淋漓,偏偏又对她的一切如数家珍,她对自己的矛盾和拧巴并不自知,反而对此沾沾自喜。
她觉得自己聪明至极,总能将自己的厌恶伪装的天衣无缝。
那对沈墨卿而言,司徒厌又是什么呢。
那些被随意扔下的石头,那些散落一地无人在意的灵魂碎片,就这样被她一片一片的捡起来了,她大声告诉别人说这片怎样怎样的令人讨厌,那片又是怎样怎样的不好看,不漂亮,捡到所有人都说漂亮的一片,也要大声编纂苍白的谎言,跟所有人说它其实一点也不好,你们都被骗了,它所有的好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就这样大声,这样义愤填膺,这样恨不得她所有的美好,都不过徒有虚名。
可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一片一片的把无人在意的沈墨卿捡起来。
好的坏的。一片一片。
全都捡起来。
然后又对沈墨卿说,怎么会不喜欢呢?
快看,看——
它们那样美丽,又漂亮。
“而且你不喜欢,你干嘛做?”
司徒厌振振有词说:“你会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吗?”
她的笑容那样的真情实感,令人看不出分毫的虚情假意。
于是沈墨卿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了一下。
发现好像确实像司徒厌说的那样。
那些碎片,真的看起来,既美丽,又漂亮了。
是啊,不喜欢。为什么要做呢。
不喜欢,为什么要靠近呢?
不喜欢……
为什么要这样记得她所有的事情,这样对她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