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坐驴车去!
只是。
去县城买东西需要银钱吧。
于念手指蜷了蜷,她从未掌过钱,自己腰包里一文钱都没有,也不知道褚休的家底。
联想起来两人刚见面那次,于念脑袋慢慢低了下去,心里头的兴奋火热跟期待逐渐冷却变凉。
褚休也没多少钱吧,娶她时又给了李氏整整五两,现在说不定也是腰包空空。
于念手指挠着被单,愧疚起来。她不仅不能把钱从于家带回来,也不能帮着褚休赚钱,甚至现在冬季,她连给褚家出力气干农活都没机会。加上白天吃了鸡蛋肉粥跟饺子,于念越发觉得不安。
她好像除了脸蛋,身上就没有别的优点跟好处值得褚休喜欢。
“想什么呢,脑袋都垂到床单上了?”褚休好奇的凑头看于念,甚至顺着于念低头的方向,凑过去在床单上嗅了又嗅,“也没漏到床单上啊,我记得你都喷在垫子上了。”
于念猛地抬头睨褚休,脸热到伸手去捂她的嘴,“?!”
她一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怎么能,怎么能说得话比没读过书的还直白粗糙!
她好意思说,于念都没有脸皮听!
褚休笑着捏了捏于念红润的脸蛋,声音闷闷的,“咱俩床笫间的私房话,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又不去外头嚷嚷,只说给自己的娘子听,就算再糙再‘粗鲁’也合律法。
褚休提起手里的钱袋子在于念眼前晃了晃,瞬间将于念的注意力从刚才的话上转移开。
于念眼睛睁圆,猫看鱼一样盯着褚休手里明显沉甸甸的钱袋子。
褚休上床,床帐撩开一边,光亮透进来。
于念坐在暗处,褚休坐在明处。
褚休盘腿坐,将钱袋子的袋口松开,把里头的银钱全倒在于念面前,“数数。”
于念盘不了腿,人跪坐着,身体微微前倾,抬眼争得褚休点头后,才伸手去数银钱。
褚休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
于念来来回回数了三遍,一共二十两三钱六十文!!!
于念从没见过这么多银钱,人都傻了,愣怔怔低头看着银子,后知后觉抬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傻。”褚休握住于念的手,掌心在她脸上揉了揉。
于念嘴巴张张合合,手指握紧褚休的手腕,力道大到人都有些抖。
褚休挨个数给她听,“我念书刚开始是挺费钱的,笔墨纸砚跟束侑都是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褚休一张纸用无数次,正面写完写反面,反面写满再斜着写,反正练字嘛,要那么好的新纸干什么。笔墨她也省,炭笔跟木棍她常用,所以楚楚学她学了十成十。
“后来童试我得了秀才,”褚休腰背挺直,有些得意,“村长觉得我才十四就得了秀才,实在是给村里争光,拨了五两银子给我念书。得了秀才再去书院就不用交束侑了,甚至每个月书院会给秀才发银钱跟笔墨纸张。”
烛光落在她身上,柔光披在她肩头,加上她说这话的时候,人像个发光的小太阳,看得于念心里暖融融的。
“基本从这时候我就不怎么花家里的钱了,平时还能自己存上一点,”褚休说,“原本想着存起来,等家里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贴补我大嫂。”
“我大嫂不要,让我自己留着,加上村长给的五两,三年我存了十两,加上这些年地里的收成跟我替人抄写文章的笔墨费,一共有十五两。”
褚休指着另一块十两的银子,“这是乡试中举后,县太爷赏的,大嫂怕人嫉妒,没让我在村里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