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死亡气息如藤蔓将他死死缠住,皇帝忍不住吞咽,心慌得不行。
刀剑碰撞的铮鸣声骤然?响起,李玮手上一痛,长剑直直扎向?他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玮痛得连忙跪地,面目狰狞地捏住流血的手。
只见?顾淮身披薄甲,随手将沾血的头?颅扔到地上,脸颊溅着血,目光如剑,稳步朝着李玮走,宛若地狱罗刹。
此时皇帝已经无暇顾及为何顾淮会有如此高的武功,涕泪横流地爬向?他,“成玉!成玉!救朕——”
顾淮的舌尖勾起唇边的血,唇瓣殷红,邪气地笑了笑。
李玮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扎穿,忍痛拿起手边的长剑刺过去,顾淮偏头?一躲,利刃划在甲胄上留下一道白痕,刺耳的金属割划音震得他耳朵发痒。
顾淮出手凌厉,当胸给他来?了个肘击,一个猛地回旋,战袍在空中划出恣意的弧度,右手成拳,直直砸向?李玮的脸。
“操!”牙齿打落混着血充斥着口腔,李玮一瞬失神,猛地吐出一口腥红。
他连连后退,阴鸷的眸戳向?顾淮,“你什么时候会的武?!”他握紧手中的剑,横劈向?顾淮的脖颈,招招狠厉。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顾淮的脚掌猛地一踏,压身躲过,“殿下,躲着点,别死得太快。”话音未落,他冷笑着起身毫不留情地踹在他胸前,腿风凌厉。
剑刃卷成剑花,擦着顾淮的身子劈开?空气,因?着惯性,李玮一个踉跄向?前扑,狠劲的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直将他踹飞,砸塌几案。
满盘珍馐扣在李玮身上,油腻的荤腥混在一起,却盖不住他口中吐出的血腥气。酒壶倾倒,汩汩从壶口淌出,将李玮腰间的狼牙饰品沾湿。
李玮瞳孔涣散,五脏六腑似被搅打成碎片。
“报——叛军已悉数羁押——”殿外来?人禀报。
所有人劫后余生般瘫软在地。
顾淮慢条斯理地捡起剑,在李玮的心脏处比划,剑尖所到之地,李玮一阵战栗。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他,四肢却无力?,唇瓣嚅嗫求饶,“求,求你”
噗嗤一声,长剑刺穿他的心脏,将他的未尽之言堵在他的喉口。
众臣间爆发出一声惊呼。
顾淮却置若罔闻,躬身将剑拔出,缓缓将剑转横过来?,猛地再次插入李玮的心脏。鲜血如泉从伤处一股一股涌出,星星点点溅在顾淮身上、脸上。
银甲被殿中的烛火照得不真切,顾淮轻描淡写地擦去脸颊滚热的血,起身看向?众人。
他没有说话,眸子透出一丝危险,冷冷地扫过众人。
顾淮往阶下走。
他走一步,皇帝颤着退一步,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浴火罗刹。
顾淮丢了剑,深邃的眼眸中仿若暗藏了一个剧毒的蝎子,正摇摆毒勾,时刻准备着刺穿眼前人的喉咙。
“皇上,您在怕什么?”顾淮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微眯着眼,“臣已将叛军悉数俘虏。”
皇帝恍然?回神,颤巍巍地扶着顾淮的胳膊起身,浑浊的眸透出一丝清明,“是,是,朕是皇帝爱卿!”皇帝一把抓住顾淮的胳膊,死气沉沉的神情终于动容,“爱卿,护驾有功朕要赏你!朕要赏你!”
“父皇!他杀了七皇弟——”李琰气得咬牙切齿,连忙高声提醒他。
“谁说死的是个皇子了?”皇帝转身,黑色的眼珠死死凝在李琰身上,眸底掠过暗光,“七皇子流放蛮夷,死于蛮夷叛乱。贼首入京,意欲刺杀朕——”他威严的眼神环视着在场众臣,方才命悬一线,这么多人在这,却无一人上前救驾。
皇帝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凝成实体,声音低哑,不容置喙,“顾淮,救驾有功,擢为殿前司指挥使!”
顾淮在一旁顺眉听着,唇角浮现?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下意识提醒道:“皇上,还有臣的妻子。”
“对,对,安乐郡主?”皇帝踱步,眼中慌乱,“封!也封!封为永安郡夫人!”
殿外尽是顾淮的人。
皇帝抓着顾淮胳膊的手忍不住颤抖,他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视顾淮为救命稻草,自然?对他百依百顺。
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东西,顾淮敛眸笑了笑,“皇上,您受伤了,先歇着罢。余下的事,臣来?处理。”
顾淮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轻轻按着皇帝的腕子,可于皇帝而言,却似悬而不落的刀在头顶摇晃。
他看着顾淮眸底火光明明灭灭,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此时两人离得这么近,一个是连皇子都敢杀的武官,一个是养尊处优、如今瘦如白骨的皇帝。皇帝知?道,如果顾淮想,此刻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