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玉玉舔舐她的指尖,带着倒刺的软舌虽粗糙,却较它的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讨巧。
“郡主,找来了。”樱桃撩帘,捧着厚实的斗篷进?来。
柳安予起身,眸中?带着一丝决绝,艰涩地张了张口,“为?我披上吧。”
永昌十八年,极寒的一个冬,大?雪埋骨,大?厦将?倾。
“萧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本皇子?!”李琰冷着眸,怒瞪着萧宁的脸。
萧宁却丝毫不?惧,拦在他面前,冷笑一声,“皇上有令,只得叫顾大?人来见,未经传召,奴才实在是不?敢随意?放二殿下进?去。”
“你!”李琰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天。
不?等他发作,顾淮身着银甲稳步走来,厚靴踩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他眉眼如削,高高束起的长发攒着雪,面色冷峻。
“二殿下,何故为?难萧公公?”他抓住李琰的手,人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针锋相对,无?形的硝烟弥漫开,他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将?李琰的手腕捏得快要断掉,李琰无?奈,咬牙松了手。
李琰表情扭曲了一瞬,冷笑着将?声音转低,“顾淮,你最好心里清楚,谁才是正统。”
“自然。”顾淮勾了勾唇,不?急不?徐地垂下眸,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殿下,可以开始了。”
李琰陡然沉下了脸,唇边的笑阴恻恻的,目送顾淮进?去,他抬了抬手,后边贴身侍卫连峰连忙上前,李琰目不?斜视,压声吩咐,“去。”
“是。”
一进?寝宫,扑面而来的汤药味,只是闻着,顾淮舌根便已经泛起苦涩,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皇上,臣来了。”顾淮走到近前,榻上那人脸色乌青,已成油尽灯枯之状,死气萦绕在他身上,形貌可怖。
皇帝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动,落到顾淮身上,声音沙哑犹如刀锯木头一般,“成玉,成玉——”他颤巍巍抬起枯木般的手,“到,到近前来。”
顾淮顺从地垂眸走过去。
“你恨朕吗?”皇帝的声音难听嘶哑,眸中?闪烁着微光。
顾淮敛眸,恨吗?
自然恨。
如若不?是皇帝多疑设局,他的父亲不?会受牢狱之苦,叫人割舌鞭笞;他的家?不?会被抄,母亲至今梦魇缠身;他的脊骨也不?会断,妻子?也不?会被当众羞辱受笞刑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顾淮如何能不?恨?
顾淮冷漠的瞥向缠绵病榻的他,却幽幽地答话,“不?恨。”
皇帝的眸中?带着激动,唇瓣嚅嗫,“成,成玉——”他望着压抑的床顶,感受着最后的力气在自己的身体中?渐渐抽离。
“成,成玉朕,朕”皇帝艰难地吐出字,抓着顾淮的胳膊,眼珠快要瞪出来一般可怖,“朕要,传你”
“皇上。”顾淮忽然出言打断他,低声提醒,“您还有皇子?呢。”
皇帝像是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了,胸膛剧烈起伏,“逆,逆子?!他是逆子?!”皇帝再傻,如今也该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他挣扎着妄图坐起身,却无?奈被残酷的现实打败。
他费力拽出枕后的圣旨,一个用力,甩在顾淮面前。
皇帝大?口大?口地呼吸,皮肤黑皱,苍老得仿若树皮,声音是一种诡异的低吼。
“杀了他皇位,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脏骤停,面前的空气渐渐稀薄。手无?力地虚抓着什么,最终垂下去。
“皇上,驾崩了——”萧宁先喊了出来。
李琰推开阻拦的侍卫,大?跨步跑进?去,看着皇帝怒瞪着眼球,半个身子?垂在榻外,顾淮则敛神跪在面前,眸底是看不?懂的情绪。
“遗诏呢?遗诏?!他说了什么——”李琰发疯似地上前攥住了顾淮的衣领,瞪着眼睛欣喜若狂,“他留给我了对吧,他把皇位留给我了——”
“谁说的?”顾淮皮笑肉不?笑地拂开他的手,眸中?冷嘲,“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李琰一愣。
“皇帝遗诏,要将?皇位传给嫡长子?——”顾淮高举其圣旨,故意?顿了顿,“李璟。”
“不?可能!不?可能!”李琰眼神森冷带着怒意?,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就要杀上去,顾淮连忙转身向外跑。
李琰追出去,眸中?阴寒透骨,高声大?喊,“顾淮假传圣旨,罪不?容诛,杀了他——”
李琰方才布下的兵立即涌了上来,喊杀声震天,顾淮凝眸将?圣旨攥紧,拎起长剑妄图拼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