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们对学堂,并?无太多向往之情?,再加上您和皇上打赌,多少人恐卷进去,惹祸上身,自然不敢来。”
樱桃说完,怯懦地?抬眸观察着柳安予的神情?。
“是这样啊。”柳安予略有失落地?垂眸,捏着纸张的手渐渐收紧,苦涩一笑,“是我想得太简单。”
“樱桃!”青荷连忙瞪了她一眼,连忙低声哄柳安予,樱桃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局促地?往边上站了站。
“别?凶她,她说得对。”柳安予无奈拍了拍樱桃的手。
“算了,今个就到这儿。”她浅呼出一口气,打起精神笑了笑,“那?边的油饼挺好吃,咱买两个回去当宵夜罢。”
“好。”青荷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撑起笑应道。
三人一猫买好夜宵,散着步走回去,还未走到玉珠堂门口,便看见李琰得意地?抱着胳膊倚在翰墨堂门口,柳安予心中暗道不好。
她紧走几步,看见玉珠堂时心情?一宕,门锁掉落,白天刚收拾好的学堂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书案被?人砸烂,连牌匾都被?人摘下?,落了好几个脚印。
她心中燃起滔天怒火,转身狠狠瞪着悠闲看戏的李琰,“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44章44祸首
“郡主这?是什么?话?”李琰靠着门,笑得戏谑。
“南街就这?么?大点地方,翰墨堂就在?你隔壁,本皇子就是再恨,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李琰说得头头是道,反倒像被冤枉了?似的。
柳安予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琰大笑着回去,青荷关切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蹙眉叫着,“小姐。”
“或许,真的不是他?呢?”樱桃有几分被说服的意思,怯怯看了?柳安予一眼,“若真是他?,这?么?明显,那也,那也太蠢了?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柳安予冷笑一声,“呵,他?才不蠢。”甩袖进屋,费力?搬起倒得四仰八叉的书案,灰尘登时腾起来,连呛柳安予好几下。
青荷埋怨地哼了?樱桃一声,“你傻啊,他?说不是就不是?这?南街就两?家学堂,咱们都出去了?,这?又没?人看见。既没?证据,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言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帮忙!”
“啊,哦哦!”樱桃自己打了?自己脑袋一下,心里暗暗骂自己,连忙进去帮柳安予。
忙活到后半夜,三人把书案再一个个摆好擦净,被砸断了?的笔杆换新,柳安予借着皎洁的月光,坐在?门口狠狠擦着牌匾上的脚印。
不知是不是帕子没?有拧干,牌匾上的水渍越擦越多,直到柳安予眼前模糊,她才意识到。
不是帕子上的水。
是泪。
樱桃拍了?拍秉烛摆毛笔的青荷,秀眉微蹙,担忧地往门口指了?指。
青荷一愣,却见月光洒在?她削薄微微耸动的肩上,浅蓝的素袍沾染灰尘,皱皱巴巴。
樱桃想去安慰一下她,却被青荷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柳安予死死咬住下唇,眼神倔强固执,拿袖子蹭去泪珠,一遍遍擦拭将牌匾擦得光洁如新。
等?到她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看不出一点忧色,惟有唇瓣一点殷红。
“明早再挂牌匾罢,忙了?一天,你俩快去歇息。”
樱桃还?想张口说什么?,只觉得手?腕被人握住。
青荷浅浅微笑拉走樱桃,“哎,郡主您也早点睡。”
门闩落好,猫玉玉将自己盘成一个毛球,窝在?柳安予怀中沉沉睡去,空荡荡的玉珠堂,只留一人一猫呆坐。
月过竹隙,铺堂门,如影如纱。
还?未入冬,柳安予却觉得已经?寒凉彻骨,她登时有些呼吸不畅,轻手?轻脚将猫玉玉放在?挡风的地方,给它盖了?层薄毯。
柳安予亦步亦趋走到窗边,她屋子的位置高,偏南,推开窗子的时候正巧能碰到前来串门的竹叶。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冷风割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袍子吹得鼓起来。
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玉珠堂门口的台阶,上面爬着点点小巧的绿色苔藓,此刻万籁俱寂,柳安予想起曾看到的一句赋。
砌苔点点青钱小,窗竹森森绿玉稠。
此时形容得正当好。
柳安予此生最?庆幸的事,就是可?以读书识字,明理治学。笔墨喉舌胜剑戟,她救得了?她的老?师,也求得了?为天下女娘翻身的机会。
从前她想学,却没?人肯教,如今她来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