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予不管她,转身找了?夏尚功,“夏尚功,我来取长公主那幅《千里江山图》,这是?腰牌。”柳安予温声道。
“哎,哪还用郡主你亲自来,差旁人知会一声,我叫人给你送去。”夏尚功好不容易歇下来,见柳安予过来连忙起身。
“这画珍贵,我恐旁人来送出?什么差池,今日我来看长公主,顺路回去就给带着了?,又不远。”柳安予耐心解释道。
“成,我给你找去。”两人算是?熟识,便也不拘什么礼数,夏尚功顺手抓了?一把开心果塞她手里,笑了?笑,“郡主尝尝,刚炒好的,那边先坐。”
“是?还热着,多谢。”柳安予温柔抿唇,见夏尚功去差人拿了?,顺势找了?个位子坐下,用手剥着吃了?。
果仁越嚼越香,咬着嘎吱嘎吱的,李淑宜站在一旁被人忽略,见平日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夏尚功,对柳安予笑脸相迎,便更?不服气,一屁股坐在柳安予对面,忿忿盯着人家。
“?”柳安予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试探性地?咬了?一下果仁。
“我还吃呢,你少吃些。”李淑宜连忙伸手在盘子中抓了?一大把,警惕地?看着柳安予,给自己连扒了?好几颗。
柳安予感觉有些好笑,从手中又搁回去几颗,脾气好地?说道:“你吃,我不抢你。”柳安予微微抬眉,转了?转眸子,缓言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少吃一点,这玩意儿嚼多了?腮肉丰腴,或者你要是?就喜欢面若银盆的样子,我倒也不多拦着。”
柳安予抿笑看她。
李淑宜一听手一抖,看着柳安予巴掌大的小脸,再摸摸自己的,连忙放下开心果。落了?面子又不服气,还嘴硬道:“这玩意儿又不好吃我、我怎不知它嚼多了?腮肉丰腴?你连女官都没考上,还对我指手画脚上了??”她轻蔑地?瞥了?柳安予一眼,抱着胳膊看起来牛气哄哄。
柳安予敛眸收了?笑意,淡淡说道:“我不是?没考上女官,我是?没去考。”她抬眸扫向?李淑宜,扶着膝盖起身:“你竭尽全力所求的,不过是?我弃之?无味的东西”
正巧这时夏尚功走来,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
“《千里江山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夏尚功细心道。
柳安予福了?福身接过,当着李淑宜的面打开木盒。
她缓缓展开画卷,山石厚重苍翠,气势开阔,柳安予轻瞥李淑宜一眼,平声问道:“你知道它用什么画的吗?”
李淑宜愣了?愣,“自然,自然是?宣纸。”
却?见柳安予闻言短促地笑了一声,轻飘飘回复她,“不,是?宫绢,桑蚕丝织成的宫绢。”她将画卷细细看过,又齐着边缘卷起来,继续道:“纸寿千年,绢寿八百。它是北宋王希孟最得意的作品,绢长四十,由矿石的青绿颜色绘制,笔墨工致,你连这都不知,即便是?考上了?女官,不过也是?徒有其表,纸老虎一个罢了?。”
柳安予收好画,将鬓边碎发拢到耳后,“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1]柳安予盯着她,唇角渐渐弯起,“你多吃点开心果罢,今朝得意,恐黄粱一梦,明个唏嘘。”
“走了?。”她向?两人福了?福身,行至门口又转过来,将手中剩的一颗开心果放到李淑宜手中,挑了?挑眉,“这颗不开心,还给你。”
等柳安予转过身都瞧不见影儿了?,李淑宜才?回神看到手中的开心果,这颗没炒好,没开口。
“劳什子不开心!”李淑宜忿忿将开心果扔出?去。
*
“长公主那得的,如何?”柳安予挑眉问道。
她将画裱在书房里,得亏是?书房大,将将裱下,她这几日又将郡主府的藏书也搬了?一些来,屋子里顿时显得丰富了?些。
顾淮正?蹲着帮她把书理好,眉眼弯弯道:“你挑的画,自然是?千好万好。”
“滑头。”柳安予忍不住笑意,抬手指了?指他。
柏青忙前忙后又搬了?一个书案进来,比顾淮原先那个料子还要好。
“摆这儿罢。”柳安予移开身子,往顾淮前面的位置指了?指。
“哎,好。”柏青累得呼哧带喘,放下书案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汗。
青荷和樱桃紧随其后,将书案擦净摆上柳安予常用的砚台、镇纸等物。
柳安予走近顾淮,拿帕子为他搌了?搌额上的汗珠,温声问道:“你说,要不要在中间拦个屏风?”
因着青荷他们?还在这儿,顾淮不敢太放肆,眸子黏在柳安予一张一合朱唇上,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佯装思?考,“唔,不了?吧,微臣想看着郡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光看着微臣就已经?很满足了?。”顾淮眸如春水泛滥。
柳安予还未说什么,却?听柏青噗嗤一笑,顾淮一记眼刀扫过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柏青连忙吓出?一身冷汗,后背僵直,像石像一样缓缓转过身,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笑什么?”柳安予好奇抬了?抬眉。
完蛋石像柏青又缓缓转过来,憨憨一笑挠了?挠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郡主和公子相处太有意思?。”
柳安予看了?顾淮一眼,又抬眸瞥了?柏青一眼,疑惑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