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叶琼从后屁兜掏出另一只脱鞋,丢了过来,脱鞋也有一颗攀比的心,不然干嘛学它同胞,人家落碗里,它也落碗里。
好好两碗麻辣烫,就这样被鞋底子入了味。
这一次劲儿使得更大了,油啊汤啊,溅得哪哪都是,守着两碗麻辣烫的她们,一个更比一个狼狈,尤其是沈郁澜,像是脸直接扣在碗里,蘸了底料,眼睛都眯不开了。
闻砚书没有笑话她,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她来不及接了,因为怒气冲冲的叶琼过来了,揪着她的耳朵就要往食杂店拖。
她撇着嘴巴,可怜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不管不顾地把前面还不算太灾难的衣服往上一撩,头埋下去,吃奶劲儿擦擦,总算能睁开眼睛了。
大概是从小到大,每次都孤立无援地任人宰割,所以当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时候,突然有人朝她伸出了手,站在了她这一边,好感动,眼睛要尿尿了。
闻砚书拉着沈郁澜的胳膊,看着叶琼说:“姐,郁澜惹你生气了吗?你先别急,坐下,你们好好聊一聊,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叶琼这才注意到闻砚书的脸,愧疚不已,“砚书,我收拾这个兔崽子,怎么还连累你了啊,你快把裙子换下来,还有包,里面东西都拿出来,我拿洗衣粉泡一晚上,保证洗得干干净净,一滴油都看不见。”
沈郁澜实在憋不住自己这张破嘴了,“妈,拿洗衣粉泡爱马仕,亏你想得出来。”
叶琼吼她,“大人说话,小孩儿插什么嘴,闭嘴!”
“哼。”沈郁澜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
闻砚书起身,先是拉着沈郁澜坐到她的位置,再过去把叶琼按到沈郁澜的位置,然后站到她们中间,擦着脸,耐心道:“琼姐,遇到事情要学会跟孩子沟通,打骂解决不了问题。”
是谁,究竟是谁,怎么把我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不敢说的话,就这么淡定地没有任何铺垫地直接说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位人美心善的神仙姐姐。
沈郁澜看着闻砚书的眼睛顿时充满崇拜的小星星。
闻砚书扭头对她说:“还有你,长了嘴就是要说的,憋着不说谁知道你有委屈。”
好,两边各大五十大板。
沈郁澜眼里哪还有什么小星星,这里哪还有什么神仙姐姐,只有一个头顶烧着火的老妈和一个铁面无私的老阿姨。
待宰羊羔,还是乖乖受死好了。
叶琼把闻砚书的话听心里去了,讲清楚她生气的原因,“砚书啊,我是性子急了点儿,但这事真不怪我,我还因为昨儿那事儿愧疚呢,一大早我就骑车过来了,想着给她收拾收拾屋,干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猜怎么着,这个兔崽子嘴里说什么不婚主义,其实背着我不学好,跟人家开房,插着房卡的花都送店里去了。”
“等等。”沈郁澜乐了。
叶琼嗓门提更高了,“狡辩什么,别给我狡辩,赶紧如实招来,我不把这事儿告诉你爸。谁家黄毛臭小子啊,安的什么心,大白天给你递房卡,还有,送的什么花,难看死了……”
流浪狗舔着地上流淌着的红汤,大舌头都辣得伸出来了。
闻砚书小声说了句,“可是琼姐,那束花,是我带给你的。”
“啊?那房卡呢?”
“也是我的。”
“不是,砚书,我去找过你啊,那不是你的房间号啊。”
“我换了一间。”
“啊?”
流浪狗辣得转圈了,叶琼尴尬得也要转圈了,“啊,误会啊,这事儿整的。害,我也真是,干活干糊涂了。砚书啊,你和枣儿先吃着哈,我回去好好欣赏欣赏那束漂亮的花。”
叶琼臊得脸通红,快步走了,身后跟着那只被辣懵了的流浪狗。
沈郁澜指指脱鞋版麻辣烫,哭笑不得,“我妈让我们接着吃。”
“你想吃的话,我不拦着你。”
沈郁澜摇头,“不不不,我是馋,口味儿倒没这么重。”
闻砚书扫了一眼这片狼籍,拿着手机进去了,一分钟不到,出来了,紧随其后是刘大姐。
刚闻砚书进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也没怎么听懂,紧接着就听到微信收款五百元的提示音了。
还以为咋了,跟出来一看,明白了。
“美女啊,这么客气干嘛,就两个碗,不值几个钱儿,桌子擦擦就行了,不费事的,你看你,枣儿从小就吃我家麻辣烫,你这给我整的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