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月哥儿说得对,像你这样的人,我本就不该心存幻想。”他说着,从腰间拿下来一枚令牌,握在手中展示给他看。
令牌通体红金色,中间雕刻着一个“将”字,下面写着季凌云的名字,其后坠着三颗星。
季福来虽然是文官,对武将职级谈不上特别熟悉,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普通士兵是没有资格铸造专属令牌的,至少得是领导一千人小队的少将,一颗星代表手下有一千人。
季福来心神震动,季凌云手下的人竟有三千之多,已经快到了中将的级别。
武将的功绩都是从战场上拼杀得来的,他能在短短十年取得如此成绩,足见其所遇到的危险之多。
季福来的喉结滚了滚,嘴唇微动,一时之间不知能说什么。
“这些年你受苦了。”
季凌云沉默了片刻:“我最后再问您一次,真的要包庇梁夫人,不惜与我还有月哥儿撕破脸?”
季福来面露犹豫,很显然这两者他都是不想的。
“十年,我总共寄回家里一千多两银子,私吞中将粮饷可是大罪,如今庸王看重我,特意将我从西北带回来,要是我真想追究,父亲以为自己有能力阻止吗?”
季福来定定的看着他,自己这个大儿子从小就聪明,他曾经寄予仕途的厚望,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走向了战场。
十年时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看着面前这个比这个高了一个头自称是中将的人,竟让他半点想不起对方承欢于膝下的情景。
季福来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作出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对视良久,季福来首先败下阵来。
他垂下头叹了口气,对侍立在门口的小厮吩咐道:“去把夫人叫过来。”
顿了顿,补充道:“带上担架,要是夫人身子不适,就给我抬过来。”
小厮连忙应了,匆匆跑出去。
季福来道:“昨日我已经查清楚了,确是梁氏和梁春串通,扣押了我儿的信件,至于衙役,也被梁氏收买了。月哥儿说的都没错。”
说完,他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季清月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被儿女记恨,被妻子蒙骗,想要的得不到,所求的皆不能如愿。
但这些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外如是。
这般想着,季清月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他早就对这个父亲失去了期待。
不多时,梁夫人来了,素面朝天,面色苍白,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若不是季清月前天才见过她趾高气扬的样子,都要以为是个行将就木的病重之人了。
“老爷。”梁茹对着季福来行了一礼。
随后扭头的同时,突然惊讶地捂上了嘴,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她看着季凌云,声泪俱下。
诉说自己鬼迷心窍扣下了他的信,说自己这样做只是因为太爱季福来,因为自私不想别人分走季金宝的父爱。
季凌云冷着眼看她,不仅没有同情反而觉得可笑。
“那我问你,我寄给月哥儿的银子呢?”
说起那笔钱,梁氏急急为自己开脱:“我没有拿你的钱,那些钱全都花在月哥儿身上了,我全都给他了!”
季清月这才恍然,这些年梁氏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例银说涨就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原来那些都是季凌云的钱。
季凌云冷笑:“据我所知,梁夫人可是因此征得了不少好名声,月哥儿是我爹的孩子,养他天经地义,我现在要你把钱还给我。”
梁茹急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就公堂上见,实在还不起就去服劳役,三年四年不行,十年八年总能还得上。”
梁茹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靠在了季福来的身上。
季福来却躲开了。
梁茹摔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回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