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失神半晌,就对上了沈墨卿的眼神。
司徒厌:“。”
司徒厌心虚地笑笑:“哎呀……”
沈墨卿:“你瞒着我去见她。”
司徒厌:“我们之间有些私事要谈……”
沈墨卿:“什么私事?”
如今是深夜,沈墨卿语调冰冷说:“她要死,便叫她死。”
“她想死,便是她的命,你何必插手。”
司徒厌咳嗽一声,说:“……一条人命呢。”
沈墨卿:“你若走了,就是三条人命。”
司徒厌第一反应:“我没怀龙凤胎。”
沈墨卿显然没有玩笑的心情,只盯着她,说:“你若是死了,就是沈清妍保,我也不会放过陆翡秋。”
司徒厌干巴巴说:“……那也应该是两条命,怎么能是三条呢。”
她故意玩笑说:“沈墨卿,你算数怎么还没我好。”
沈墨卿闭了闭眼,伸手抚她的额,拇指擦去她眉间一抹灰,哑声说:“你死了,我也无意独活。”
医院的夜晚,这样安静,她的话更显掷地有声。
“你为什么要冲进火场。”沈墨卿又问:“陆翡秋与你家是有恩仇,可司徒恒已经进了监狱,你不欠她任何东西,是她欠你,你为什么要救她?你觉得你有几条t?命?”
她眼睛里都是血丝,显然是担心得紧了。
沈墨卿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她的眼圈更红了:“你冲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秒钟?!”
“……”司徒厌:“……对不起。”
“可是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我当时、我当时什么都没想,我就觉得,不能放着不管。”司徒厌结结巴巴说:“要是她、她见过我,就死了……”
她的眼圈红了:“阿卿,一条人命,我、我放不下。”
司徒厌:“我冲进去,救下她,这便只是一场火,烧完了,生死不过一捧灰,一了百了。可是我若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那这场火,就要烧不尽了。”
“我不想,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些前尘,想起这场火。”
司徒厌:“我想把我心里欠给陆翡秋的那些东西,都还给她;然后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和你在一起。”
沈墨卿猛然把她抱进怀中,紧紧拥着,她哑声问:“你怕不怕?”
“不怕。”司徒厌说:“我想着,以后和你在一起,就变得特别特别勇敢。”
沈墨卿紧紧抱着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哽咽出声。
她要怎么才能告诉她,看见她浑身是灰尘,躺在那里的一瞬间。
那对沈墨卿而言。
是个多么漫长,多么难熬,又是多么恐惧的一个瞬间。
比她的半生所有的冬天加起来,都要空白,寒冷,孤独,又无尽头。
司徒厌慢慢拍着颤抖的沈墨卿。
“不怕,不怕……”她小声念着:“阿卿姐姐,不怕,不怕……”
“不要害怕。”司徒厌说:“我不会死,也不会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陆翡秋没有大恙,因为救护及时,只是有轻微的一氧化碳中毒。
沈清妍得知了陆翡秋自杀未遂,第二天就从美国飞了回来,去看了陆翡秋,问她,“为什么做这样的傻事?”
陆翡秋手输着液,看着窗外的阳光,偏偏头,唇角依稀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