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为什么不能活着的时候说?死人说得好听是吗?!”
“我告诉你,她欠我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也别想一死了之!”
司徒厌拿过转让合同,唰唰几下撕成碎片:“我让你往回开!听见没有!!”
只好把车往回开。
……
司徒厌回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整个别墅都燃烧着冲天的巨火,在黑夜里闪着红色的光,像一只咆哮的,巨大的火鸟。
别墅早就空了,这样的火势,也没人敢进去。
司徒厌咬咬牙,就要闯了进去,一旁司机连忙拦着:“你疯了!!火势那么大!你不能进去……”
司徒厌:“我知道她在哪儿!”
她从随身带的化妆包里拿了化妆斤,叠了好几层,用融化的雪水沾得湿透,捂着嘴冲进了别墅里。
舞池早已不复当初的美丽,连餐桌都着了火,而火焰中央是已经缺氧昏迷的陆翡秋。
舞池是大理石的地面,没有可燃物,火焰在周遭的幕布上烧得肆烈,暂时没有波及到人。
司徒厌艰难地把陆翡秋拖到了背后,朝外走去。
她想,陆翡秋真是欠了她的,她欠了她很多钱,欠了她一份爱,现在又欠了她一条命。
陆翡秋是故意的,她故意要和她跳舞,然后故意在舞后自杀。
她想司徒厌永远记得她,她想司徒厌这辈子都为她的死愧疚。如果她没有死,司徒厌会渐渐淡忘她——如果她死了,司徒厌就再也不会忘记。
哪怕司徒厌人至暮年,垂垂老矣,她也会记得,在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人因她而死。
陆翡秋真是个卑鄙的人。
司徒厌红着眼,感觉有泪水落下来,也许是火焰太刺眼,太熏,太燎人。她的眼泪停不下来。
陆翡秋这个人,阴魂不散的,肆无忌惮地纠缠着她整个灰暗的少年时光。
她确实对她,对她的家庭满怀恶意,她也当了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害她家里破产,令她过上的落魄的生活。
可她也试图好好的当过她的母亲,她会对她嘘寒问暖,要她天冷的时候记得加衣服,在下雨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开车接她回家,给她很多的零花钱。
她觉得这都是她虚伪而卑劣的讨好,是破坏她家庭的下贱手段,她对此嗤之以鼻,不肯领下其中哪怕半分的情分。
可如今回头再看,其中藏着的爱恨与虚实,哪怕是司徒厌,也并不敢往里细究。
因为那并不是短暂的一个月,两个月。而是一年,两年,三年……一年又一年。
像润物细无声的雨,阴暗,潮湿,又温暖的,簌簌下了很多很多年。
她是不爱她。
但她也不想她死。
她忽然意识到,在她的生命,陆翡秋这个角色,其实很重要。
……
消防员来的时候,司徒厌背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陆翡秋,从别墅大门里出来了。
她喘息着,胸肺都像在燃烧,她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一同昏迷了过去。
“小心!!”
“阿厌!!!”
*
司徒厌在医院里醒来,就看到了熬红了眼的沈墨卿。
她用力咳嗽了两下,感觉胸肺还是很疼,她嗓音沙哑:“水……”
沈墨卿拿起杯子,给她喝水。
液体浸润喉咙,司徒厌才感觉得自己好了很多。
沈墨卿担忧神色褪去,嘴唇抿起,冷冷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