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手捧白绫,跟在齐王身后。宫道之上,寂静无声。齐王眉头拧得厉害,脚步也越发沉重。他奉旨前去慈宁宫,赐死太后,于情于理,都会背负不孝名声。因着他也是皇家子弟。而皇上特让谢南汐陪同他前来,此事便更是奇怪。南汐看着手中的那抹白走出那杀气凛冽的御书房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哪有什么刺杀,哪有什么盗匪。皇上是要制造假象,这所谓的造反,不过是他苦心孤诣,贼喊捉贼的把戏而已。他用这样一个理由编织了圈套,而这个圈套便是让齐王亲自杀死太后。只要太后一死,那些所谓的刺杀痕迹定会消失无踪。皇上将晋王的仇恨转移至齐王殿下的身上。将他推出来,给他皇太弟的身份,皆是为此。南汐小声说道:“殿下不必跟我进慈宁宫,守在外头就好,这个旨由下官去宣。”齐王默然,他知道此事艰难,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大家的信任,身为皇家子弟赐死太后,史书之上会如何写尚不得知,民间百姓只怕也会议论纷纷。“谢大人也觉得此事蹊跷?”“若是昨日皇上真的遭到刺杀,为何这宫道如此寂静,御林军何在?刺杀皇上必得是计划周密,下官不觉得太后是如此莽撞之人。”昔日皇家猎场,太后出手对付的也是李宁祁,如果无十足把握,她不会轻易去动皇上。要不也不会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让所有皇嗣死于非命。她要的便是如今百官逼迫皇上立储的局面。这个局面已经达到,即便她被困在了慈宁宫,但对于晋王与李星昀而言,身为皇家血脉,也有权力可以搏一搏那个位置了。太后势力鼎盛之时,尚没有对皇上出手,如今失势,又怎会自讨苦吃。如果南汐微微眯眼。自己是太后的话,想要对付之人是齐王殿下!她似乎是想通了一般,脚步一顿。觉察到身后之人的动作。齐王亦停下了脚步。南汐抬眸四周风声寥寥。但杀意怕是此计,乃是针对齐王殿下所设。即便只有万一的可能,她也定不能让殿下深陷如此境地。“谢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南汐装作肚痛蹲下了身子,齐王连忙上前搀扶。“殿下小心,此计怕是为了对付你。”齐王拧眉,薄唇微张:“是为了累我的名声?”南汐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白绫,露出了一丝的苦笑:“我原本也是如此猜想,可是刚刚,我突然想到,若是皇上一开始所说皆是诱惑假话呢?他用皇太弟一事让您放下戒心,为得就是来慈宁宫替她宣旨,累你名声。这是你我第一反应所想到的事,也是依皇上性子会做的事。但若是太后也在其中呢,刺杀一事若是不实,定会有蛛丝马迹,皇上如此污蔑自己的母后也是要担不小的风险。”齐王手指一僵:“你是说他二人恐会联手?”他忽而叹了口气,满目悲凉:“就为了杀我吗?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南汐:“只怕是时疫一事有心人在皇上那说了什么话,让皇上才起了此心,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堵住悠悠众口的摆设,而不是一位真正的明主。”齐王刚想停住回头,手腕被南汐捉住:“殿下宫道两侧树林之中皆有埋伏。”只怕慈宁宫此刻也定不太平。那儿张了网,只等这南汐与齐王踏入。皇上早就想要南汐的命。如此一石二鸟。地下赌坊出事,他所为怕是想调走李宁祁。让他无暇顾及宫内形势。南汐相信,以夫君的能力,是不会在皇上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惹他怀疑。但这一位陛下心中又会真的信谁呢?若是他心胸宽广,能任贤举能。就不会怀疑父亲会站在太后身边,设计杀他。就不会怀疑盛大人的忠心,寒了老臣一颗赤胆。他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力而已。故而今日“宫道尽头是坤宁宫,我可借着肚痛一事前去,寻求出路。”“也好,皇后娘娘停灵在宫殿之内,前去敬香倒也情有可原。”南汐震惊的抬头看向齐王。嘴唇都在哆嗦,眼眶内荧光滚滚:“皇后她?”看着齐王郑重颔首,她这才明白了。皇后写信让盛大人出京回乡,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齐王见她神情恍惚,有些担心的询问:“谢大人?皇后自戕薨逝,若不是我在宫中得消息快些怕也不知晓,皇上大怒,封锁消息,今日便会出灵,曾经的枕边人死后未得半点哀荣,实在令人伤怀。”强压下心中情绪,南汐咬了咬唇:“这位陛下,这颗心可有半分真情?”齐王道:“皇上似乎下旨将那冷宫内的女子放了出来。人现下正被安置于临华殿,所用仪仗与规制皆是皇后才可享用的。”南汐只为了盛锦觉得不值得。她还不过双十年华南汐只做肚痛难忍的模样,两人拐进了挂着白幡,寂寥无比的坤宁宫内。他们不能久待,正在发愁之际,姜嫔从后殿走了出来。见到齐王与南汐神色慌张,她冲着殿门口一张望,急忙哭声连连。“还请殿下与谢大人为皇后娘娘上支香吧。”说罢,冲着南汐使了眼色,将人就引进了灵台。“这儿怎会连一个守灵的人也没有?”姜嫔:“皇上下令不许,众姐妹苦苦哀求,这才下令可许宫妃今日来为皇后送灵。想必她们都在路上了。”她先行来此,是为了查看与回收自己为皇后炼制的香药。俯身而跪行礼,齐王连忙将人扶起:“不必如此多礼。”南汐三言两语将处境告知于姜嫔。后者思索一二,来到了那口棺材之前,吃力的便要去推开棺面。南汐大骇:“你这是做什么?”姜嫔:“棺内无人,还请殿下与大人委屈一二,入内躲避。”南汐凑近一看,那口棺材之内,果然空空荡荡。皇后娘娘的遗体呢?:()一捻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