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元治帝便也罢了,他对太子也是这般的忠顺,却让叶京华不觉生出妒意。
太子是储君,他又何尝不知?如今他尚有一争之力,若能好,便罢。若不能好,若太子登基,成了新皇,他在君权之下,如何守住宝珠?叶京华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反抗之力,可就算是有一丝一毫失去赵宝珠的可能,他想起来便心下惶恐不已。
“……这都是因为太子是储君?”他不禁道:“就因为他是太子?”
赵宝珠一愣,隐约察觉到了叶京华语气的不对,但又不知是为何,遂道:“这是自然。我们是臣,太子殿下是君,自然要以殿下为尊。”
叶京华直直看着他,面色冰白,唇线微微拧紧,似是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赵宝珠见状,不禁蹙眉:“少爷怎么了?”他关切地坐会叶京华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男子放在桌上的手:“少爷不是和太子殿下关系很好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是有误会,还是快解开的是好啊。”
烛光下,叶京华长久地注视赵宝珠一无所知的面孔,忽然他反手握住赵宝珠的手:
“若我就是要与他做对呢?”
叶京华眸色沉沉,流露出一丝执拗:“你要帮着谁?”
赵宝珠闻言,猛地愣住了。
‘他’是谁?太子吗?
赵宝珠愣神了半晌,待醒过神来,第一个反应是心中一沉——少爷和太子之间果然是起了龌龊了!
他脑中飞速思考起来,既然如此,那这些时日五皇子的学业忽然开窍,又办好了几样差事,现今又要去祭祖,这些事他以往没觉得有什么,现今一向,竟全是在和太子打擂台!
赵宝珠登时遍体生寒,脸色登时变得煞白,额角也泌出些冷汗来。这、怎么、怎么能跟太子做对呢?太子可是储君,可是未来的皇帝啊!这、这可怎么办呢——
赵宝珠背上冷汗津津,睫羽不自觉颤抖起来,抬眸去看叶京华,忽地看见男子一双星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脸,眉眼是执拗的,然而目光中却又隐隐透出一丝期翼来。
赵宝珠捕捉道了那丝情绪,心下大震。
在他沉默的这半刻钟里,叶京华紧紧注视着他,目光一瞬也未离开。但看到赵宝珠抬起头,面颊失了血色的样子,他猛地一颤,从满腹妒火中抽离出来,意识到自己是说了蠢话。
他知晓宝珠的真心,竟还问出这样的话来让宝珠为难。
叶京华愧疚难当,移开目光,垂下头道:“……是我说错话——”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赵宝珠忽然开了口:“我帮少爷。”
叶京华一顿,接着猛然回过头,便见赵宝珠望着他,似是自己也被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略微睁大了眼眸。
可这便够了。叶京华忽然感到自己回京以来内心积攒的妒忌顿时消失了无影无踪,他眉眼间的沉郁一并散去了,登时柔和了眉眼,双手执起赵宝珠的紧抓着衣摆的手:“……宝珠此话可当真?”
赵宝珠其实自己也很惊讶方才自己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可叶京华问,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闷闷’嗯’了一声。却复又抬起头来,脸色有些白,眼巴巴地望着叶京华道,小心的问:
“少爷……少爷一定要和太子殿下做对吗?”
可见他心里也是万分纠结的,到底不愿违背皇命。
可叶京华已经很满足了。
他笑了笑,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在他颊旁亲了亲:“没事,我知道分寸,还没有到那等田地。”说罢,他双臂环住赵宝珠,将人珍而重之地搂紧:“有你这句话,我便是死也情愿。”
什么储君也好,皇权也罢,一切权势都没有赵宝珠的一颗真心来得重要。
宝珠知他之心,他也知宝珠之心,这便够了。
“……你若不喜欢,”叶京华搂着人,轻声在赵宝珠耳边道:“这些,我往后不做便是了。“
“真的?”赵宝珠闻言,眼眸一亮,他是不愿叶京华卷入这等纷争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