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千万别这么说,弟子服其劳,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那也不行,不能耽误了你的工作。”“不耽误,一点儿也不耽误。”
方言如实相告,已经跟编辑部汇报了情况,周雁茹二话不说就把假给批了。
至于什么时候去《十月》编辑部串门,等沈雁氷恢复了以后再说。
“把你调去《十月》这件事,王朦、苏予他们都找我问过意见。”
沈雁氷语气平静。
“您也觉得我该去《十月》?”
方言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老师也是同意把自己从《燕京文学》调到《十月》。
理由也很干脆,不仅仅是因为《十月》这本期刊承载的意义,更是相比于《燕京文学》,《十月》虽然是刚刚成立的刊物,但不管是体量,还是规模,都是不亚于《收获》、《当代》的大型文学期刊,《燕京文学》只是燕京文联管辖的杂志,完全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哪怕是扛起反思文学的大旗,《燕京文学》的上限,也仅仅是《十月》的下限。
“并不是说你继续留在《燕京文学》,就进不了步。”
沈雁氷缓缓说,“而是你如果能从一开始就参与到一本期刊的创立,再到展壮大,可以跟着一起成长,从中积累各方面的经验和能力,到时候调你去主持任何一家杂志,你也就能独当一面。”
“老师,我明白了。”
方言能感受到磨练的用意。
沈雁氷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让他拿来纸笔,扶自己起来,准备写信。
“老师,您还在输液呢。”
方言道:“要不您口述,我记下来?”
“也好。”
沈雁氷感觉全身无力,也只好同意。
第一封信,是写给作协的。
“亲爱的同志们,为了繁荣长篇小说的创作,我将我的稿费25万元捐献给作协,作为设立一个长篇小说文艺奖金的基金,以奖励每年最优秀的长篇小说……”
我自知病将不起,我衷心地祝愿我国社会zhuyi文学事业繁荣昌盛。”
方言心里沉了下来,脸色铁青地写完。
至于第二封信,无论如何,沈冰雁都要自己写,即便右手已经颤颤巍巍,不听指挥。
究竟写了什么内容,不得而知。
只知道他在这封信的末尾,写的是“沈雁氷”三个字,而给作协的信上,签的是“茅|盾”两字。
沈雁氷严肃地叮嘱道:“这两封信好好收起来,待会儿沈霜、晓曼来了,你转交给他们,要告诉他们,一定要在我死后才可以上报,不要在我生前交出来。”
“好的,老师。”
方言郑重地点了下头。
“一定要在我死后递交啊!”
沈雁氷似乎不放心,又强调了一遍:“反正我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时两桩心愿如能完成,将是我一生的荣耀。”
方言不知道另一桩心愿是什么,但茅盾文学奖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要尽份力。
签完这两个名字之后,沈雁氷笑着说:“这也是我最后,也是最有意义的签名了。”
“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
方言把人参片泡水和药低递了过去。
“生老病死,皆是定数。”
沈雁氷露出豁达的笑容,“不过你放心,就算要死,也要等到你的《大秦之裂变》在《人民文学》上表,等到我把自己的回忆录写完,要不然,我可就死不瞑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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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