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瑜从抽屉内取出几支朱钗,拨弄着垂下的珠子,视线随着摇晃的垂珠左右晃动?。
信口?胡诌道:“我的睡眠质量很好,只要我想睡觉,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因而?即使你找了太医来,太医也?只会?告诉你,我睡着了。”
容阙被她?的话冲击得呆了一阵,忽地瞧见她?对首饰感?兴趣,当即道:“我给姑娘挽个凌云髻吧,戴上?朱钗肯定好看。”
“不用了。”孟怀瑜把首饰放回抽屉里,只留下一支木质雕刻的发簪,“就带这个。”
容阙动?作顿了下,迟疑道:“会?不会?太素了。”
“我们是被唤过去问话,不是去骄横恣肆的。”孟怀瑜平静道,“不管起因结果,把自己放在受害人的位置,总归是没错的。”
容阙想起在河彰池边,几人毫不避讳的对话,更困惑了。
“可姑娘本来就是受害者啊,你都没做过,为何还要弱人一等。”
孟怀瑜瞧着铜镜里的容阙:“言论一旦传开,大多数人不会?在乎事情的真假,他们喜爱随波逐流,喜爱用诋毁和造谣来以此获得他人的认同,然后在一堆的附和声里找到自我优越感?。”
“而?受害者,总是被偏爱的一方。”
容阙好似听明白了,但又没明白:“可若是有人故意针对姑娘……还会?被偏爱吗。”
“会?吧。”孟怀瑜将木簪递给容阙,缓慢道,“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梳妆结束后,容阙扶着少女走到屋外,明亮的圆月下,祁乾和谢期正在低声交谈,神情稍显凝重。
“殿下,可以去才秀宫了。”容阙轻声提醒道。
祁乾瞬间转身,两步走至孟怀瑜身边,像在瞧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孟怀瑜盈盈一笑:“然后自此躲在东宫,再不踏出房门半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乾垂着眼眸,复杂道,“还有三?日便是宫宴,她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你来?了东宫突然冒出来?,太蹊跷了。”
孟怀瑜能听出他话内的忧虑,直言道:“后宫纷争,你难道第一日才遇到?”
祁乾张了张嘴,半晌沉默下来?。
“时辰不早了,边走边说吧。”谢期在旁提醒道。
出了东宫后,便是御道两侧壁灯火烛摇曳,影子落在墙上影影绰绰,随着微风宛如巨大的凶兽蛰伏。
孟怀瑜抬头看了眼高耸的红色宫墙,月光无法洒进来?,橘红的烛火也无法完全驱散黑暗,因而红墙被分割成明明暗暗的色块,光是短暂路过?都觉压抑无比,更不说常年生活在此。
她不明白为何会有无数连进都没进来?过?的姑娘,前赴后继地想要住进这?巨大的笼子。
才秀宫大门敞开,数不清的宫女和太监手提灯笼恭敬地站在两侧,就连旁边的内坊此时也热闹非凡。
祁乾压低声音提醒道:“我瞧见皇后的贴身宫女弱水了。”
谢期扫视着庞大的阵仗,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来?,有人想要你的命,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