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她也被夺舍了。
“夫人建议姑娘在今日就寝前,尽快决定明日的演出,好提前给姑娘准备乐器或舞服。”
丫鬟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孟萝时的思路,她巴拉着碗里剩下的米饭,含糊道:“再让我考虑考虑。”
原主会的东西她不会,她会的东西原主更不会。
“明日的演出顺序你家夫人定好了吗?”
“一早就定好的,连排演都排好了。”丫鬟酸溜溜道,“谁知侯爷突然说要加个节目,戏台子都得重新搭。”
孟萝时放下筷子,取出袖内的手帕擦拭嘴角,并未将丫鬟的话放在心上。
所有外教坊皆为下九流场所,地位甚至不如大户人家的丫鬟。
“我排在第几位?”
“姑娘在第五位。”丫鬟想起什么,特意补充了一句,“前头是东街最出名的皮影戏。”
孟萝时沉默了下,懂了,她连街头戏班子都不如。
丫鬟见她停止进食,问都没问就开始收拾桌子。
夜色渐重,月光从敞开的门外遛进一缕映下小片斑驳,偶尔被摇晃的枝丫打碎。
“琵琶吧,准备一把琵琶给我。”孟萝时忽然道。
琵琶是孟萝时在幼时唯一被妈妈按着脑袋学完的乐器,自从她开始做梦,总是很羡慕孟怀瑜出色的各类才艺。
哭着喊着也要学跳舞,学古琴,学下棋等等一系列孟怀瑜会的技能。
后果就是她不但一样没学会,中考还因此差点考去职校,被男女混合批斗。
又跟丫鬟要了纸笔后,孟萝时关好门窗取出藏在里衣内的信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遗落信息,将它放在烛火上引燃,烧成灰烬埋在花盆的土壤里。
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记录,等墨干后藏回里衣口袋。
支出去的丫鬟还没回来,孟萝时趁着时辰还不晚,独自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侯府作为府宅来说实在偏小,因而她按照白天记下的路线还没走出去多远,迎面跟端着洗脚水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姑娘,你要去哪儿。”
孟萝时:“…………”
她仰头望着高悬于夜空中的半轮月亮,露出深奥难以揣测的神情:“今晚月色很好,我打算去找老夫人聊聊诗与远方。”
丫鬟低头看着洗脚盆里的月亮倒影:“那姑娘你还洗脚吗?”
孟萝时微笑道:“老夫人兴许没洗,端给老夫人吧。”
两人沉默地走在狭窄的石道上,尴尬感在抵达老夫人院子时达到了巅峰。
房门没关,老夫人坐在躺椅上脚浸泡在金色的盆里,嬷嬷蹲在前头按摩脚心,远远瞧着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