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眸色暗下,她轻轻抚摸着微凸起的小腹,嗓音轻哑:“世?道对女子不公,即使再努力也不公,触碰无?法?改变的现状,得到的后果?我负担不起。”
“嫁人育儿没什么不好?。”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孟怀瑜没有听清。
“你以兄长的身份在国子监待了足有六七年,却?在及笄后没多久,嫁给德安候,甘心吗?”
闻言,陶氏忽地笑了起来:“时间倒退回?两年前,在知道后果?的情况下,给你两条路,一条实现抱负,孟家家破人亡,另一条嫁人相夫教子,孟家平安无?事。”
她倾身盯着孟怀瑜:“你会选哪条路。”
空气再次安静,隐隐有虫鸣声响起,伴随着树叶的簌簌,像夜间的安眠曲。
孟怀瑜沉默了很久,纸张上记录的梦境结局浮现在眼前,她闭上眼,低喃道:“我没有选择的机会。”
“今夜叨扰夫人了。”她睁开眼,看向陶氏。
陶氏愣了下,瞧着少女的神色,突感不对:“你真的记起来了,而不是在蒙骗我?”
孟怀瑜坦言道:“近日总会做同一个?梦境,梦里的一切同现在相似但又全然不一样,是以找夫人求证。”
陶氏皱起眉:“那你看到结局了吗?”
孟怀瑜歪了下头?,温柔道:“夫人是指你的,还是我自己的。”
“自然是你的。”陶氏情绪稍稍激动?,“如果?你看到了,现在停手,或许还来得及。”
孟怀瑜站起身,拍了下掉落在裙子上的橘子丝:“来不及了。”
她朝屋外望了一眼,月亮已经攀至她瞧不见的地方,夜色暗得连灯笼的光都无?法?照亮。
“时辰不早,怀瑜先回?教坊了。”她礼貌地行礼,“今日之事烦请陶姐姐莫要说出去半分?。”
陶氏复杂地看着她:“你想重蹈覆辙。”
孟怀瑜摇了摇头?
:“不一样了,这次同上次不一样。”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小姑娘,有宿二,有福来。
陶氏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的身影从明亮迈入黑暗,而后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第二日。
教坊门口停靠着三辆华贵的马车,每辆车厢边上都站着一个?太监,路过的百姓好?奇地观望,低声交谈。
孟怀瑜站在窗口,望着街道上热闹。
“姑娘,大人说此去七日,宫内会准备统一的衣物,嘱咐大家不用带太多东西,以免人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