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转过头不看他。
贺知昭试着讲道理:“母亲可是不喜欢秋月?”
大夫人见他还敢提这个名字,刚缓下去的怒气又起来了:“这样没有尊卑,不知羞耻的东西,你要我怎么喜欢?”
贺知昭叹气:“我们先不说我要娶她这件事,单说秋月这个人,除了身为贱籍,她可有什么做得不好、惹母亲不喜的地方?”
大夫人觉得他简直冥顽不灵:“她身为贱籍这一样就够了。一个低贱的下人,她就是貌若天仙,德堪嫫母,她也不可能给你做正室。”
贺知昭道:“若她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仅仅只是身份的问题,那儿子刚刚所说的方法——放籍,认干亲,就是在解决这件事情啊。”
大夫人气道:“这是销个奴籍就能解决的事吗?一朝为奴,就终身都有这个印记。”
“若我们只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但是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你想让国公府永远被人耻笑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娶婢女为妻,这是家风好的人家能做出来的事?你想让你的妹妹们因为这个事,嫁不了好人家,让你的兄弟子侄,娶不到好亲吗?”
说到这,大夫人觉得自己找到了劝服贺知昭的法门。
她不再揪着秋月不放,转而用亲情攻势,劝道:“你也要为你的兄弟姐妹,还有将来的侄子侄女们着想啊!”
若不是有秋月之前的一番话,贺知昭冲动之下,说不定就说出什么脱离家族之类的话了。
大不了就做个样子给世人看,只要不影响府里其他人的婚嫁就好。
至于亲情,岂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他依然是父母的亲儿子。
但他已经和秋月商量过了,遇到这种情况就先拖几年再说,事缓则圆。
贺知昭从善如流道:“母亲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大夫人没想到这一招这么好使,居然这么容易就打消了他的念头,高兴地扶起他:“你知道就好,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你父亲那里,我会替你瞒着,但仅此一次,知道吗?若让他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贺知昭颓丧道:“谢母亲体谅。只是,儿子现在也没有娶妻的心思了,希望母亲再体谅体谅,不要帮我相看了。”
只要他不再说娶一个婢女的疯话,只是暂时不娶妻而已,大夫人不愿勉强他,怕激起他的逆反心,适得其反。
她也不打算立刻去发落那个秋月,且缓上一段时间再说。
男人的热情能持续多久?
几年都算长的。
等年过去了,昭哥儿的热情散去了,她再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到那时,昭哥儿也才二十多岁,正是好年华,什么样的妻子娶不到?
大夫人庆幸的是,儿子还没有完全昏了头,没有要死要活地非要娶那个女人不可。
不然以他执拗的性子,真犟起来,她和老爷都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