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他之前给她找药的空间钮,询问忒弥斯退烧药的名字,随后翻找了一会儿凌乱的储物空间,拿出了一管药剂。
把封口撬开之后,沈泯山左手捏住他两腮等人缓缓张开嘴,就着唇瓣倾入药液——动作比做机械外骨骼时还要细致认真几分。
谁知,段承铮刚含进一口药液,就一把攥住沈泯山的手腕,说什么都不肯再喝。
他半睁的桃花眼眼尾软软下垂,烟嗓吐出破碎含糊的字节。
“什么。”
沈泯山没真想问他,只是敷衍着,让人衔住药剂管,用还能动的那只手从自己的项链里拿了块星兽身上切下来的寒玉骨,潦草地用衣服包了包,贴上段承铮的额头。
段承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更委屈了。
该说不说,这种降温方式放在星历798年还是太早了。
她打开光脑准备搜索一下“如何照顾高热oga”。
“对不起。”
段承铮眼里蒙上一次水雾。
“让你失望了。”
沈泯山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轻叹了口气,一手遮住他的眼睛,感受蒲扇般的睫毛在她掌心轻扫,声音不自查带上一点温度。
“没有失望。”
“睡会儿吧,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飘浮在半空,和着空气中清新柔和的雪松信息素,温婉绵长,使人渐渐平静下来,引着他进入梦乡。
段承铮的梦是破碎的,多年来他反复做着这样的梦。
像是无数个日夜拼凑在一起,凌乱非常,所有的画面都一闪而过,很多句话穿插成段落。他急于捕捉一些信息,却什么都留不住。
一晃而过的,一双手仓促的拿刀割断他脖上的颈圈,而后画面一转,他被暴力地扔进船舱里。
匆忙划过的记忆碎片使他头痛欲裂。
最后,在黑暗中,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全都消散,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远处,好像是个坐着轮椅的女孩。
他感觉到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却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大声喊着一个名字,和她说他一定会来救她,和她说他会告诉她的家人她尚在人间。
那人好像笑了,什么都没说,只是远远的,朝他招了招手。
段承铮紧闭着眼,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他知道,他食言了。
冰冷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沈泯山看着他颊侧的泪痕,似有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