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泯山早知道他们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联盟也未见得有多坚固,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事已至此,她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借着联邦的势头先铲除银色降临实力,并且希望他们没有那么快查到人工智能头上去吧。
沉泯山和霍骁因为处理这些事情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校了,最终在周六的时候回了趟钟灵,倒不是因为他们闲下来了,也不是因为他们有重要的课要上,只是因为裴戎策今天生日。
裴戎策的生日是星历781年8月21日,在他们小队里是年龄第四大的存在,比商拒温和沈泯山来得大,但比段承铮小一点。队里最大的则是柳二龙,其次再是霍骁。
柳二龙因为家里的原因上学晚了一年,不然轮不到和霍骁他们一届,至于沉泯山的年龄放在整个钟灵都是小的,也就只有商拒温这样的人和她一样十六岁就上军校了,不过现而今沉泯山还是16岁,商拒温已经在五月份的时候过完自己的17岁生日了。
裴戎策这次的生日过的很草率,天命因为商家的事情又查出了一些世家的内情,打算一并清算,裴家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宴宾客,就私下给裴戎策办了个生日宴。
裴戎策请了沉泯山和霍骁,但是两人表示实在是没有办法抽出一整天时间来,裴戎策原本过生日宴就是个形式,这么一来干脆就撤了生日宴的安排,决定在a001过了算了。
沉泯山和霍骁到的时候柳二龙他们已经把东西都布置好了,餐厅的桌上摆着沉泯山记忆中的火锅和很多盘切好的菜,霍骁一眼就知道是柳二龙切的。
段承铮和裴戎策自那天之后也没有说起过那一脚的事,两个人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有需要就交谈,没需要就保持沉默,让柳二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天难得见到了沉泯山和霍骁,柳二龙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带着笑。
裴戎策看见沉泯山不自觉带上了一些局促。
之前是出于维护商拒温的心思,他拦住了段承铮,当着沉泯山的面。只是在那天光脑转播沉泯山在各个广场上播放的录像与广播之后,裴戎策自沉泯山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哀伤之后,他就再没有底气去维护商家了。
裴景也在家中警告他在沈泯山面前不要提及这件事情,不要去和商家站在一边,不然后果不止是失去沉泯山这个朋友这么简单。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复杂,需要的只是他基于正确的价值观,拥护一个清晰的立场,去做到对他来说也许没那么容易的决断。
裴戎策自然是知道个中利弊的,见到沉泯山之后便没有再提商家一个字,心中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维护商拒温的事情的。
五个人坐了一桌吃饭,聊近来的事还要避开商家这个话题,所以主要是柳二龙裴戎策几个人在讲在学校内发生的事情。
期间沉泯山在想事情,筷子就一直杵在碗里不怎么夹菜,段承铮就时不时提醒她一句什么什么熟了。起初沉泯山还没发现,后来他说的频繁了,等沉泯山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就自顾自夹自己的菜去了。
到了吃蛋糕的时候,霍骁给蜡烛点亮,柳二龙则去把灯给灭了。
在几人潦草的生日歌中,裴戎策双手合十,闭眼许愿,模样虔诚之至,叫柳二龙愣神。
好一会儿,裴戎策睁开了眼,柳二龙调笑道:“许了个什么愿啊这么久。”
霍骁有种预感仿佛能猜到裴戎策想说什么,抢在对方开口前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知道裴戎策的愿望灵不灵,并无关说不说出口,左右不过是沉泯山一句话的事。
裴戎策盯着眼前蜡烛跃动的火光,直到一滴蜡油顺着滴下来,方才压着嗓子开口。
“希望商拒温平安喜乐。”
其实他要许的愿望很多,能许的愿望很多,但他要借这个机会说出口的,只有这一件。
或许他这一句话是不合时宜的,但裴戎策就是这样的人,话说出口也无关乎他对商拒温的那几分偏爱,今日牢里的人换做是他任何一位交好的朋友,换做是在场为他过生日的这几个人之一,他也会抓住这样的一个机会,哪怕掌握生死大权的是他交恶的宿敌,更何论对面的人,是与他尚有几分交情的沉泯山。
他知道商拒温的为人,知道他的才德,知道他绝无可能参与到商家所做的阴暗勾当中,绝无可能迫害沉泯山,却不知道沉泯山如何感想,因而心中忐忑。
火焰晕出的暖光将沉泯山清冷的面容照得柔和了一些,裴戎策不敢看她,段承铮却发现她的眉眼无奈地,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她好像沾染了人间的三两烟火气,又学到了几句带有温度的话语。
她沉默了片刻,在众人屏息不敢出声的时刻,缓缓说了一句。
“那我祝你,愿望成真。”
说罢,沉泯山俯身,轻扶耳边的碎发,吹灭了裴戎策眼前的蜡烛。
后续的事情处理的很快,经过这次清算天命的世家大族大洗牌,原本猖獗的势力都安分了下来,商家更是遭受重创嫡系一支几乎被肃清干净,只剩下商何年和商拒温以及几个原本不受商家待见的旁系。
商见日终身监禁,商何月商拾纪死刑即日执行,还有一系列的罚款和刑事处分。商家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
众人发现其实天命皇室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温顺逆来顺受,只是上善若水,却并非对事事都能宽恕。这次众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知道天子一怒,是如何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