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精神体似乎在商拒温开口的一刻便按捺不住动作,急行着朝此处攻来。
沉泯山察觉到右后方有一支利箭飞驰而来,偏身躲避,反应却比自己想象的要来的迟缓许多,脑袋也有些发涨,平素冰冷的掌心烧得火热。
她第一次有这般奇怪的感觉,也从未想过这种感觉能够影响她至斯。
就像做工程师时被烈酒灌醉了一般,从上到下好像烧了起来,强大精神力难以自持,近乎暴动,以至于给忒弥斯发出几段乱码,然而对方这次的关心却比以往来看有些姗姗来迟。
她最初不知道燃忧草为何物,操纵着商拒温行动又将他说的话尽数录下,这才在脑中搜索相关的信息。
如此她方才知道,燃忧草能够释放出叫alpha产生伪易感期的气体。
所谓伪易感期,便是使受袭者身体发生易感期时应有的一切反应,不是将alpha的易感期提前,而是凭空又产生一次易感期,叫她身体如发烧一般烧热,性格暴躁,对身体的掌握不似之前精确。
沉泯山冷漠、自矜、孤傲,是不属于俗世的莲,是千年不化的冰山,难以靠近,不可亵玩。
多年后的段承铮和沈泯山想起往日种种,依旧会感谢归属于abo的身体的本能。
因为唯有这种被先祖赐予的,融进血液刻入脊骨的本能,才会叫沉泯山沾上些许烟火气,染上几分,人间的温度。
只是现在,这样的本能在沈泯山看来,只当得上误事二字。
身后又是三箭飞来,问水剑舞动格去两箭,另一支弩箭威力巨大,沉泯山竟无法叫这箭飞远,只能使用微弱的感知控制其在空中悬停僵持,箭头几乎要刺穿驾驶舱。她原本是可以加厚感知屏障的,但现而今已经从巅峰状态掉下来了的感知还操纵着商拒温动作,因为要留作筹码,所以无法放任他被鬼藤刺穿绞杀,削弱了她许多实力。
眼看着近处又是一支弩箭如脱缰野马快如闪电一样朝她射来,玉沙手中的问水剑迟缓地抬起,较之前有些绵软。
沉泯山看着利箭飞来,没有眨眼,心下却已做好驾驶舱被刺穿的准备。
“叮——”
一把长剑横空飞来有雷霆万钧之势,直击那支飞来的弩箭叫其倒飞十里。
段承铮的游疆凭空闪现在沈泯山眼前,在她感知尚未察觉之时挡下飞来的所有攻击。
他来的速度比沉泯山想的还要快,她自知如果段承铮在此时要对她下手,她败下阵来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然而段承铮只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瞬,随后黑红的游疆便踏雪飞出,卷起的碎雪如同百尺怒浪,疾风为他破开一条杀敌之路,他的身法太过轻快,已然是头脑有些混沌的沉泯山无法捕捉的迅疾。
他并非是银色降临一边的人。
“来的及时吗?”
段承铮一剑毫不留情砍向端着弩箭的轻型机甲,又与另一台中型机甲缠斗,甚至还有时间和沈泯山说笑。
【来的太快了。】
沉泯山这边的压力一下减小,商拒温在她的操纵下也近乎将周围的鬼藤全部砍断。他感觉时间过去了许久,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都是煎熬,甚至无暇惊异沉泯山已经完美掌握了感知操纵的能力,然而距他们开始被鬼藤攻击刚刚过了三分多钟。
而距沉泯山给商拒温发消息不过刚过两分钟不到。
段承铮听着沉泯山似夸非夸的话,唇角勾起一个真切的笑。
“我要来见你,一定是跑着,以最迅疾的速度。”
哪怕是送命,也比寻欢作乐还要急切,还要揣满腔热勇。
【多谢。】
沉泯山冷淡回应,收回操纵着商拒温的感知,总算找到了万千藤蔓的源头,手中的问水剑把鬼藤的主体连根斩断,同时将精神力凝成丝线,缠绕上和段承铮对战的轻型机甲的所有关节。
问水剑挽花在空中起落,而那轻型机甲的四肢便一个个随着沉泯山使剑的动作碎裂,掉落在地。
直到最后,问水剑狠厉起式破开遮天蔽日的漫天风雪,那轻型机甲的颈部被斩,沉重的头颅脱离了已经失去四肢的躯干,重重砸进皑皑白雪之中。
段承铮的长剑破开中型机甲的驾驶舱,将其中的人剜了出来,随即剑光大胜,一秒之内十余剑斩出,最后贯力一剑插入能源仓,彻底将手下的机甲报废成一堆烂铁。
游疆的灯光在这一刻闪烁,段承铮早就料到了它能源耗尽的结局,一手将它收回空间戒指,身形端正从容地牵着被他绑成麻花的商拾纪朝沉泯山这边走。
他见过太多恶劣的环境,这点寒冷于他倒也不算什么了。
沉泯山这厢将商拾纪的同伙从机甲里挖出来,刚脱离了机甲就感到四肢有些发软,头脑一片空白。
她的脚深陷积雪之中,一脚方拔出来另一脚又陷了进去,雪松味信息素无差别地攻向所有人,叫本就脱力的商拒温跌坐原地,比她等级来的抵的alpha商拾纪更是额头冒汗直不起腰来,她近处的商拾纪同伙则浑身战栗眸光黯淡。
段承铮想贪婪地吸入她的味道,却又只得顾忌着场合以极大的自制力避免受她信息素的影响。
即便如此,他的身形依旧会为沈泯山不住发颤,周围是大雪纷飞,红晕却顺着他的脖颈攀上,细密的汗珠从毛孔中叫嚣着沁出。
几人便如此僵持下来,沉泯山凭着仅存的清醒的意志用商拾纪的同伙捆起来,又用薄薄一层感知屏障将段承铮笼罩在内,却也没有过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