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跳的,她眼泪吞了回去,轻轻拍商明漪的脸:“明漪,你怎么了?醒醒呀。”
水珠如珠帘顺着商明漪的脸颊滑落。
魏参道:“吸氧。”冯笑递给他吸氧罩,魏参扶起商明漪的头,将带子固定在后脑勺,氧气罩对准嘴唇,同时,他再次跪着压低上身,顾不上避嫌,直接贴上她软软的胸脯听心跳。
听了几声,他的心情愈加沉重,山雨欲来风满楼,冯笑不明就里地站起来,把苑荷乐拉到一边,苑荷乐挣扎:“干嘛!你去帮忙救人呀!”
魏参低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把门带上。”
嘭地一声,是冯笑连拖带拽把苑荷乐抱走,顺道踢上了防盗门。
空旷的客厅从喧闹归为诡异的平静,魏参摘掉氧气罩,由跪姿起身,才觉得膝盖有点痛,他一屁股坐到旁边,对着吊灯自嘲笑了,半晌才说:“看人为你着急,很有趣?”
绵长的呼吸声又回来了,和商明漪这个人一样,幽静而轻柔,见商明漪不答话,魏参也不怒,声线十分压抑。
“是,你是研究动物,偶尔兴致来了,也研究研究人,你觉得自己是上帝,把人骗得团团转,心急如焚,这对你的论文有用?”
“你对谁都这样,还是,只是针对我和冯笑这种,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的人——”
卷翘的睫毛湿哒哒睁开了,欧式水晶大吊灯,造型如同灰姑娘的公主裙,光芒很刺眼,商明漪适应了会儿,没头没脑说道:“小浣熊走了。”
“早就走了好几天了!”魏参厉声呵道,“你爸妈在家的时候,你也总是制造麻烦?真亏他们受得了!”
商明漪就那样大喇喇躺着,浴巾软软瘫下来,盖不全她的身体。
即使是夏夜,风搀着水汽如同雨水,打湿了本就冰凉的腰,有点难受,她不舒服地坐起来,魏参还在怒气当中,干脆起身欲走。
“我是个麻烦吗?”
轻盈的声音和【猫步达】的机械声线截然不同,是一戳就破的肥皂水泡泡,飘荡在空气里,到达魏参耳边时,那无情无欲的疑问,好似也带上不甘、埋怨、自责,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商明漪若是会自责,也只是条件反射的模仿而已。
“小浣熊走了。”商明漪固执地强调,“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过,它早就——”魏参忽然t到了,倏地回头问道:“你是说它死——等下,你把浴巾盖好。”
刚转身就看见她雪白的双腿,魏参一个触电捂眼睛,脑壳疼,疾步回浴室拿干爽毛巾,还有搭在洗衣机上的睡衣,一股脑扔过去。
三言两语就把暴走状态中的魏参治好了,若冯笑在场,得跪下唱曲征服。
当然,在商明漪的认识中,魏参已然是串易怒更易息的炮仗,他总爱吼人,大多数情况是他的错,但商明漪大度原谅他了。
原谅也要有原谅的诚意,商明漪任劳任怨拖地板,期间魏参阴阳怪气,一会儿说洗衣机衣服没晾,一会儿拿张卫生纸擦卫生间的地,说还有水渍。
商明漪抱着拖把,腰酸,指他:“你,恩将仇报。”
魏参挑眉,负手检查内务:“你对我有什么恩?”本想说我免费照顾你,分文不取,可歌可泣堪比大善人安林孚了,想了想,没提这茬,到后院将晾衣架扔商明漪怀里。
“看什么看!滚去睡觉!”
他甩手掷出一枚小木夹子,十米之内取敌将首级……上的一根呆毛。
一墙之隔外,冯笑摸摸头顶,哎哟喂,骂骂咧咧松手跳下去,拍拍手掌上的灰:“没事了没事了。”
苑荷乐鲁豫脸:“真的假的,我不信,明漪真的没缺氧吗,她本来就,我听人说缺氧对脑子有影响。”
冯笑委婉道:“急救包还没放回去,要不给你吸个氧?”
苑荷乐大怒踩他的脚:“老娘聪明着呢!你脑子才有问题!”
商明漪扔掉晾衣架,在梯形花架下取出一个饼干桶,康元牌,画着一个托腮的短发女孩儿,图案保存得很好,并未划花。
这种饼干桶很深,拿东西得伸手进去拿,四四方方像手撕鬼子片里的定时炸药。
她取出那枚红色小石头,注视魏参无所事事的手,魏参隐身失败,只得过去跟她一块儿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