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看着那波动的湖水,波纹一圈又一圈荡漾开。
“吾说过,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宿嗣眉眼微阖,轻声轻语,但是身后的神使却感到了一阵压迫,喉间淤血就要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还请主神大人恕罪。”神使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会离开,并不是因为疑虑消失,而是因为他还不想死。
待神使走远后,水中的时银再也忍不住。他从水中钻出,银发向身后甩去,扬起的水滴就像坠在半空的水晶,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定睛,时银望进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
“闯进这里,要受天罚。”
若不是时银的手还撑在主神大人的胸脯之上,他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什么严肃的处罚仪式了。
“不知者,无罪。”时银感受着宿嗣胸膛之中传来的心跳声,平缓沉静,却有种将他手心震穿的趋势。
“替我擦干净。”宿嗣似乎是认可了这句话,祂握住时银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
而后,消失了有一会的小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浴巾,背在身上带了过来。
“嗷嗷。”
时银拿过浴巾,就算小心,仍旧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宿嗣的身体。
触碰主神的身体,又会是什么罪行呢?
“你在怕我?”宿嗣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时银的身上。后者似乎真的尽心尽职地在替祂擦拭着身体,没有二心。
时银神色毫无波动,“无人不畏惧主神大人的神颜。”
宿嗣没有再说话。一旁的小白却像疯了一样,一直围绕着这汤池转圈圈,口中时而“呜”,时儿“嗷”。
或许该先擦头发上的水。时银看着不断滴落的水珠,在心中默默想着。
上身擦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不知为何,始终干不了。宿嗣也并不责备,只是沉默着耐着心思等候时银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这就是主神大人对我的惩罚吗?”时银温顺地低着头,用心地擦拭着每一滴水珠。
其实他的身上并没有比宿嗣好上多少,方才落水,衣物早已湿透不说,头发也杂乱地贴在脸上。更糟糕的是,浅色的衣服入水,和没穿也并无两样。
时银便是以这副姿态出现在主神大人的面前。
“如果这么理解对你来说更容易接受的话。”宿嗣制止了时银的动作,祂覆上了时银的手,轻而易举地将时银的手包裹其中。
身体渐渐前倾,主神大人的任何指令与行为,都无人可以反抗。
时银闭上了眼。
可是下一秒,时银只觉得身体一轻,身上也干爽不少。
他们到了岸上。
看着两人身上已经干透的衣物,时银不禁在想,如果可以这样,他刚刚做的努力是什么?
是徒劳。
“今日我就当没有见过你,带着你的宠物离开这里。”宿嗣穿上了衣服,同时好像也戴上了属于主神的面具,连语气都失了温度。
祂语气疏冷,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