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纾也没想到,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醒过来。
祟地里是不允许使用灵力的,可这里竟然出现了阵法。
她的皮囊这般坚韧,就算是天底下最锋利的神器刀剑都无法割破,区区一根竹篆,怎么可能划破!
明红霞笑道,“新娘子当然只是表面玩意儿,那位大人哪里是缺新娘子啊就像我,也并不缺这么多的绣娘、皮囊,我做这些事,只为一个道。”
祟地中,林以纾睁开了眼。
林以纾弯下身,冷静地用嘉应刀再次划破胳膊,她捏开明红霞的嘴,让血灌入明红霞的嘴中。
林以纾停下脚步,她低头看明红霞,“祟地什么时候打开?”
她想将所有流离失所的女子都庇护进来,让她们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她要走出去、她要走出去
脑袋掉落于地,无力地弹了弹。
她冰冷的视线划过树下站着的所有人。
只剩下几瞬
她四肢用力挣扎,‘啪’得几下,几根绳子被齐刷刷得挣断。
林以纾手中的竹篆已然伸了出去,“碰”得一声,砸进了树洞中。
祟气萦绕在她周身。
因为林以纾手中的竹篆,已经将陈娘给刺穿。
那些张扬的、劳苦的、辛酸苦辣、苦尽甘来的人生,化为满地的碎皮。
明红霞躺在地上,躯干被禁锢住,无法动弹,“殿下说的对,你真的是疯了。”
她干脆停下脚步,将陈娘的尸身敛入纳物囊。
可明红霞非简单的青尸,她是一具汇聚天地祟气,被炼化已久的凶尸。
林以纾:“陈娘,你疯了!”
她耳目清明,五官敏锐。
树下,数十个人形的红肉朝她咆哮,有几个在艰难地往树上爬,伸长手,试图够住她。
陈娘:“韵华坊上下死了那么多个绣娘,全都死在你手上,我怎能不疯?”
她现在,比真正的邪祟,还要更像邪祟。
她只有一条命啊!
她的后脖颈,那朵金色的芍药金纹,看起来奄奄一息。
明红霞:“你怎么做到的?”
如果林姑娘醒得晚些,她也许就能尽快将阵法完成了,而林姑娘也没必要遭受那些红肉的围攻。
当血的流淌逐渐变慢时,它们才稍微往前挪动。
她短暂地闭上了双眼。
明红霞笑道,“殿下,你忍心下手”
泪水奔涌而出,不断线地流下,“王兄,真的是你。”
她的嘴唇白到过分,双眼通红,祟气如影随形。
她冷淡地望向明红霞,“那我也想试试。”
韵华坊。
剧烈的疼痛,流窜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人倒下了,但手却高高地抬起,她的两只胳膊突然作力,“啪”得一声,将竹篆掰成了两段。
铺面而来的迷雾浓郁到让林以纾看不清明红霞到底身在何处,她提紧手中的竹篆,往外扎,明红霞飞快地避开。
陈娘虚弱地抬头,看向阵法外那个被隔绝的、美丽而纤细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