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了,悄悄去看谢濯。
他正专心致志给她撑着伞,手指此刻握在伞柄上,发觉她在看自己,投以一个疑惑的目光。
武神音忙收回视线,专注脚下面的路。
都说灯下看美人,其实雨下看美人也别有一番意趣。
谢濯的名字取得很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真的很适合他。
亭亭净植,妙极了。
回去的时候,裙角还是湿了不少,她被催着回去换衣服。
外面下雨了,山花燃不能继续疯玩,正坐在桌子旁百无聊赖发呆。她道,“你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武神音心情的确是很好,“没错,我现在很开心。”
山花燃是只不能去撒欢儿的小狗,有气无力伏到桌子上,“我觉得现在很不好。”
武神音道:“有什么不好的?谁又惹到你了?”
山花燃神情恹恹:“没有谁惹到我,我就是觉得很不好。这里好像很大,但其实只有那么一点儿小,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武神音安慰她道:“这只是暂时的,又不是要让你在这里呆一辈子。”
山花燃道:“可这样的日子,最起码还要半年,我可真受不了了。”
武神音只能道:“忍忍吧。”
山花燃皱皱鼻子指责她:“你当然是忍得了了,我看你现在眼里脑子里都是那个太子,连我都要靠后站,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啊啊啊啊!”
武神音无奈道:“好啊,既然说我重色轻友,那以后我母亲当皇帝了,你就不要想着来抱我大腿了。”
山花燃立刻闭嘴,一脸怨念。
幸好,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更好一点儿,到冬日的时候,皇帝就在百官的怂恿下,递交了降书。
事实上,就算再不投降,也没有什么打得必要,除了劳民伤财。
镜州军的铁骑最多半个月就会来到这里,皇宫里充斥着悲哀的气氛。
下人们惶恐得厉害,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主人的逆鳞,也暗自担忧未来要占领这里的新主人又是什么个性。
谢濯闲了下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就是这个时候来的,飘在天地之间,给繁华的上京覆上一层白,带来凄哀的色彩,仿佛这是上天送给旧王朝最后的礼物——一场葬礼。
武神音伸出手去接雪花,再缩回来的时候已经融化成了一滩水,空在掌心留下冰凉的感觉,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谢濯道:“小心着凉。”
他握住她的手,给她取暖。
武神音不屑道:“我才没有那么容易生病呢,在镜州,我打雪仗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