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二房,三个丫头,两个上学,一个在襁褓里,农忙时只有周来福这个大队长和方艳红两个人挣工分,外人看来确实是二房占了便宜。
可周来福是大队长,不管农忙还是农闲,雷打不动每天都是十个满工分。
在东北这地方,一年有半年都没有活干,就是有活干时,壮劳力能挣够满工分的时间也不足一半。
周来福一个人的工分就比得上三个壮劳力了,而方艳红这些年除了怀孕时挣六个工分,其余时间都是和男人一样挣满工分。
周小雅和周小月姐妹俩放学了也会跟着村里的孩子一起去割猪草,打鸡食,每天也能有两个工分。
真算起来,二房挣的工分一点都不比大房少,张云今天说这些,也就是仗着她给周家生了两个儿子,她的儿媳又给周家添了两个孙子。
可周姥姥还真不看重这些,反正她又不姓周,周家也没有个万贯家财留给儿孙。
等他们老两口把眼一闭,哪管得了周家的户口本最后有没有人接?又能接几代?
周姥姥气的人都坐直了,一点没留情面地把张云的心思给点破了。
“你说这话亏心不?你咋不说老二当了大队长后天天都是满工分,一年工分比你们一家子男丁挣的都多?你咋不说,你一天就挣六个工分,人家艳红一天可是和男人一样挣十个工分?真算下来还是你们大房占了二房的便宜!
你要是嫌老二一家占你们便宜,咱们今天就把这个家分了,以后大家吃不到一个锅里,你也别总觉着是老二一家占了你们的便宜。
老头子,你去把你老哥几个都找过来,咱们今天就把这个家分了。我的儿媳,我都舍不得欺负,哪能让你这个大嫂一直这么欺负?
老头子,我说话管用不?赶紧去把你那几个老哥们喊过来做见证!”
周姥爷还叨着烟袋锅,在院子里悠哉游哉地搓麻绳,也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
就是一只纸老虎
张云就是看花忍冬在这里,想着老太太不会当着晚辈的面给她没脸,更是想着就是真把老太太惹急了,花忍冬肯定会劝老太太别动怒。
哪知道老太太生气了要分家,忍冬竟然没有要劝的意思,甚至还低下头摆弄起手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死丫头,也太不懂事了!
这回张云傻眼了,一直朝身后的房门看,妯娌和小姑子就在门外做饭,听到动静也该进来劝吧?
可老太太都骂了这么长一段了,门外两个人还是假装没听见,甚至不知聊了什么开心的事儿,还哈哈大笑起来。
该死的,真当她们也和老头子一样聋了吗?
没人帮忙劝老太太,张云只能讪讪地道:“娘,怎么就要分家了?我也不是对二弟一家不满,就是我做饭不如弟妹做的好吃,不想白瞎了那些好菜。”
“你做的再难吃,还难吃得过英子?她都能在外面帮忙,你咋就不能?真把自己当大户人家少奶奶,等人伺候了?我告诉你,老周家不养闲人,你再这么整天偷奸耍滑,里挑外撅,别怪老太太我真把你们一家子分出去。也省着成天看你拉拉个大脸,给自己找气受。”
骂完,周姥姥深吸好几口气,一副真被气着的模样,花忍冬忙上前拍胸抹背地安慰,总算把老太太给哄好了。
老太太再一看,张云还在炕沿边上坐着,又是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干吗?不出去干活,是等着我喊人来分家?”
张云憋屈地推门出去,周姥姥拉着花忍冬的手,“二丫头,别怕,她就是人来疯,没啥大能耐。”
花忍冬真信了上回二舅说的,姥姥能治住张云的话了,这么一看,张云就是一只纸老虎嘛。
既然老太太不会在张云手里吃亏,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又给老太太的腿上输了些异能,这时候就是老太太把夹板去了都能下地走了。
可时间太短,花忍冬不想让人起疑,就没提让老太太起来走两步的话。
晚饭是红烧肉炖土豆和鲫鱼烧豆腐,配上满满两大盆白米饭,一家人吃的满嘴流油。
肉和大米都是花建设下午去公社供销社买的,张云吃饭时没敢阴阳花家人吃的多,只是一直拿眼睛看周小雅和周小月。
俩丫头也不惧她,她越看,俩丫头吃的越欢,最后张云看周小月朝一块肉夹去,伸筷子就想拦,不想被周小雅一筷子敲在手上,疼的她‘哎呦’一声,筷子都扔了。
“小雅,吃肉就吃肉,你筷子咋还往人手上敲?”张云捂着手怒瞪周小雅。
周小雅一脸无所谓,“大娘,对不住啊,我看有人要和我妹抢肉,也没看是谁就敲下去了,也没想到是您啊。”
方艳红也笑,“这还真不能怪咱们家小雅,谁能想到大嫂这样一个长辈,能干出和小辈抢肉这种事啊?这种没深沉的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周姥姥也沉着脸,“周家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菜碗里那些肉呢,你非抢孩子的?可把你出息坏了。”
说着,周姥姥从碗里给每个孩子都夹了一块肉,连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周喜旺和王秀丽都没少,“吃,有吃的就是大家一起吃的,咱们家可没有盯着别人筷子看的毛病。”
方艳红也给自己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嚼的美滋滋的,咽下去还不忘赞了句:“大姐,姐夫这肉买的真好,哪天你们再来,提前一天打个电话回来,我让来福也去噶一块回来。”
周来英点头,“行,下回等山菜下来我再回来,你们噶肉,我去买只鸡,吃完喝完,再采些山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