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甯樱唇轻抿,略有一刻失神。
看这样子,当是江氏将主意打到了她和太子身上。
太子乃皇后所出,其母族势大,国舅爷谢君昊更是为了大晔守西北二十余载。太子的尊崇,加上母族的荣耀,自然是能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的。
可想打动太子,谈何容易?
正统储君,可向来不缺钱帛。
少甯心里冷笑,面上却仍一派温和,附和道:“谁说不是,可见世事无常,人还是要多走几条路看看才是,莫不一条道走到黑,届时闯了大祸也未可知。”
方氏见她是个有主意的,也不再多说。
她今日也是思虑再三,究竟要不要给这小娘子提个醒。
她们二房虽说也同这大伯一家同住,但内里早就分了家。
老夫人是继妻,但早年并无所出,临老了抚养这么个表小姐,便跟那掌心里的雪花糁子,拍不得打不得。
她昨夜从寒山院回峦芳轩,路过江氏的碧华院,正好听到那厢同身旁嬷嬷话头,提到了太子云云,她屏息听了会儿墙根,这才知道这江氏竟是起了将这表小姐送给太子为侍妾的腌臜念头。
大老爷能平安回府自然是好事,可对她们二房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她家那口子早就谋了宗正寺的差事,即便离了这侍郎府,到底也可安稳度日。
老夫人性子强势,若当真由着江氏胡来,届时闹大,大家只怕一齐没脸。
说到底,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大老爷出事也是他行事不谨慎之故,若为救他,竟要拉他们一同下水,这可万万不可。
她思来想去,此事不好直接告知老夫人,又不能由着江氏成事,那么偷偷透露给少甯这个正主知道,即是最好不过了。
事已说清,方氏也无意多留,又闲话几句便寻了由头离开。
她一出门子,少甯含笑的眸子立时冷了下来。
云萝是个伶俐人,早听出方氏话中深意,气得眼泪在眶子里打转,“姑娘,这程府也太糟践人了!竟竟想着拿姑娘去换大老爷,江氏这腌臜烂货,我”
“云萝。”
少甯打断她,目光顺着半开的芙蓉窗迤逦望去,“这里不是苏州,你的脾气当也收敛几分。”